就像当初查前世一样,谢怀安似乎看了遍别人的过去。
有的他自己想起来了,有的还很模糊,要多睡几觉才能想起所有的细节。
谢怀安跟鸿曜坦白了记忆恢复的程度后,对此世的爹娘恭恭敬敬磕了头,隔着屏风问候了昭纯公主,又去找钟镇。
钟镇正在跨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凶巴巴的磨刀,似乎没看见他。
谢怀安觉得好笑,又有点酸涩。
以钟镇的功力绝对感知到他靠近了,现在就是在装傻,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
他记忆里的钟镇是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岁数比他小一岁,因为长得显老,他一开始叫小钟,后来叫老钟。
眼前这刀疤将军已经快二十八、九岁了。面皮更黑,手指也绑着绷带,看来北漠一行遭了不少罪。
谢怀安轻笑了一下,斜倚在松树上,好像还是那个白衣少年,声音清亮地唤道:“小钟啊——”
钟镇磨刀的手停了。
谢怀安挑衅道:“我叫你找只聪明小鸟,结果十多年了,胖胖还不会说第二个词。”
“它会说,它还会说喳喳,”钟镇声音有一丝不稳,提着刀就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谢怀安!这么多年你一声不吭,你以为我们都是死的吗?”
“诶诶等等等等!放下刀,有事好商量!”
不远处,一株视野不错的松树上。
鸿曜端坐在枝杈上看奏折,蹙眉关注着钟镇那边的动静。
娄贺一本正经地抱着一沓子新奏折上树,请示道:“陛下?将军那边用不用小的过去……”
“不必。”鸿曜平静地说道,攥断了又一根硬笔。
忍了。
几乎是前后脚,裴修仪匆匆赶到洛安山。
裴修仪从皇帝朝会上提到的北漠、以及空荡的国师府里推断出了什么,带着大把公事追了过来。
谢怀安正在蹲在地上观察猫狗打架,听说后呆愣地说了一句:“裴相和陛下都跑到这山窝子里了,要亡国了吗?”
钟镇蹲在旁边,轻轻弹了一下他的脑壳。
“老狐狸不会让人抓到把柄。你爹顾忌着你,不出山。裴修仪这次过来估计是为了办蒙学的事,让洛安山隐居的人都出来教小孩。”
谢怀安捂脑袋。
“那挺好的……我那几个小师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他们学得扎实,可以去教人识字,顺带把锻炼身体也包了。”
“这我不清楚了,游历去了吧,估计还在找你。”
钟镇揪了几把草,把这一片土都揪秃了之后,闲聊般问道:“小鸟,国师府住得高兴吗?”
谢怀安笑了:“怎么,你也想来?”
钟镇泄了气,狠狠又揪了一把草:“来什么。总之……你要是烦了,想办法托个人告诉我。”
隔着一片树林的议事厅里,鸿曜手劲一大,撕开文书。
裴修仪:“陛下若有不满,可否直接治臣的罪,而不是惩治臣的奏章。”
鸿曜道:“纸张放久了,容易裂,裴相叫人去领些新的,不必节俭过度。”
裴修仪假笑道:“那臣便先行告退。”
“裴相事务繁忙,递了密折就回吧。”
“……一面都不能见?”
鸿曜拼起奏折继续看内容,沉思良久,艰难道:“一面。”
裴修仪立刻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