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就是无,有田就成了没田。
婆子被自己媳妇一句话整的下不来台,登时就怒了,摔了碗筷:“你诚心跟我老婆子过不去是不是?好气死我这家你自己做主,不用伺候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坐着使唤我儿子,好连我孙子也你做主”
“娘!”汉子梗着脖子吼了声,碗筷也是一拍。媳妇被如此骂,他再不济也是这家的男主人,不可能这样坐着看。更何况无理取闹在老婆子,他分得清事理就不该私偏。
但老婆子绝不是轻易善罢甘休的人,见儿子维护媳妇,当即就撒泼坐在地上嚎啕:“老娘养你几十年,有了媳妇转眼就忘了娘,你个不孝子”
汉子脸都青了,婆媳关系复杂,最无奈的永远是夹在中间那个人。
妇人脸则煞白煞白的。这事儿算是她挑起的,她男人再偏心她,回头也少不了对她一通骂。她一个妇人力气本事都不如他,又依仗他活,自然怕她。想着想着,她突然哎呦哎呦捂肚子叫唤起来。
汉子连忙去扶她:“怎么了?”
“我,我肚子痛!”妇人哀叫不迭,似乎痛极了。
婆子见事关孙儿,也不撒泼了,赶忙跳起来:“阿富啊,快扶你媳妇躺下,马上去叫东街的产婆和大夫来,怕不是要生了!”
莫乔左看右看,怎么看那妇人也像是在装死,但那两人紧张过度,丝毫没察觉出不对劲来。但她也不拆穿,能解决事端演一场戏也无所谓。
汉子飞也似的跑去东街叫人了,婆子凑在妇人身侧关切的左问又问。妇人怕她婆婆,一时被问得有点儿装不下去,眼珠一转,虚弱道:“娘,大夫早说过我这身子骨生不了娃,怕是会难产。”
“胡说什么!”老婆子眼珠子一瞪,怕人死了娃也保不住,怕宽慰她,“说什么死,咱才要生呢!”
妇人气若游丝:“娘,能让我爹娘来见我一趟么?我怕过了今晚上,就见不到了”
婆子犹豫的嗫嚅:“我不在这要出了事儿咋办”
“白姑娘不是在这儿么?”妇人看向莫乔,“让她帮帮忙”
莫乔被她看得一激灵,见婆子也望过来,知道推脱不了了,只好道:“我尽力。”
不就是陪演戏么?论演技她真没输过谁。
老婆子感恩戴德似的握住她手:“麻烦白姑娘了啊。”
莫乔干笑:“应当的。”
说完,那婆子就踮着小脚走了,去找亲家。
那头刚走,这边妇人就不叫唤了,捂着肚子慢慢坐端正了,打量她,尖酸道:“白姑娘怎么会沦落到我们这破村落来,莫不是被人骗来做媳妇?”
莫乔拎凳子坐在门槛边,想起那没心没肺丢她孤身一人在此的男人,叹口气,不紧不慢的回道:“兴许吧。”
妇人一拳打在软绵花上,脸色又红又白。她娇美的姿色和稚嫩的年纪都让她嫉恨,她是个天生命苦的,家境贫寒不说,后娘又恶毒,继弟弟也厌恶她,时常欺压她,爹也总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本以为嫁出来就有好日子了,没想到却遇到这种蛮不讲理的婆婆。
若非有了肚里这个孩子,她在这个家完全就没有立足之地!
她不甘心,她怨恨,她见过多少从岛外被丢到这里的女人,她们年轻娇嫩,然后被那些狼一样的男人欺辱,最后变成像她一样面色枯黄,又老又丑的女人。她的心里充满快意。
但是现在,这个年轻娇嫩的女人竟然在她家里,别以为她不知道那个老太婆的意思,分明就是想把她养成阿富的小妾!
她身子不好,生不了几个孩子。就是这个孩子,大夫也说了,估计要去了她半条性命,还未必保得住,更保不准要一尸两命。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冒着性命生下这孩子,总归她死了孩子也不是她的了。但她不能好过,她也决不让这些人好过。
她阴恻恻的盯向门口的人。
这里,她早就活够了,她要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解脱。就让你,为我们母子两买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