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无奈一笑,对着这个陪她一路风风雨雨走过来的丫头,叹了口气,“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既然我自己生不出来,那也只好捡现成的了……”
“可是十一皇子……”明明不合适!云霜一时搞不清楚娘娘的用意,眉头紧促,声音也拔高了些。
“他是最合适的!”贤妃语气平静,直到此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她赌了半辈子,输输赢赢的却总是占不到先机,这一回,她倒是想看看孟氏那丫头选的路,到底好不好走!
看着贤妃笃定的样子,云霜也不再多言了,虽说心里藏了个疑影儿,到底也压着没问,而是道,“少夫人出宫之前问了一句玉泉宫那位!”
贤妃轻轻一哼,也看不出喜怒,“她们倒是姐妹情深!还说什么了?”
云霜摇了摇头,看样子只是试探您的意思,我就说,“大约是您没顾得上,没得您的吩咐,我不敢擅自做主,请她下回进宫时再说!”
贤妃点了点头,没再就含玥的事多说什么,其实,也不是她因为想着自己的前路,就把侄儿媳妇儿这点儿心思给忘了,实在是现下还不是时候,让她们见了,少不得要多生事端!
贤妃把话转到了含瑜头上,“她如今也算求仁得仁,膝下有子,后半辈子有了倚仗,眼瞧着又要晋封,这么一算宁妃比起她也就多了几年的资历!”可是偏偏宫中女子最不缺的就是年龄资历。
云霜轻轻附和道,“娘娘说的是!”
云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着,宁妃娘娘的好日子只是一眼能看到头的,虽说宁妃是五殿下的亲姨母,可是现在五殿下有太后和贤妃两大助力,又岂会把她这个只会撒娇撒痴的姨母放在眼里呢?
“天色不早了,娘娘回去吧。”御花园的风到底是大了,吹着树挂上的雪,纷纷落落的,美则美矣,却让人徒生愁绪,主子心里有事儿,最为难的还是她们这些伺候的人。
含玥一路上一直记挂着从贤妃娘娘口中得来的消息,陛下的病是大事,当夜薛凤潇一回来,含玥就把人拽进了屋里,关了房门,一五一十的把贤妃娘娘的话复述了一遍。
“当真?”薛凤潇眉峰微微紧锁,他居然没听到一点消息。
“娘娘再怎么样也不会拿这种事玩笑的!”
薛凤潇望着含玥晶亮的眼睛,沉默半晌才轻哼一声,“天子就是天子,这么大的事居然也能瞒的一丝不透!只看这阵子两边儿殿下你来我往的动作,只怕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这话里带着些微的不满,不过片刻却又烟消云散了,臣对君有绝对的忠诚,反过来却没有绝对的信任,饶是以薛凤潇看破世事的睿智,也还不能全然放下。
含玥脸色有些凝重,又把自己一时情急给贤妃出的主意脱口说了出来,“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的两全的法子!”虽说陛下的心意两人早有臆测,但贤妃的事真的是含玥情急之下想到的!
“难为你了!”薛凤潇握住含玥的手,声音低沉,“一盘死局之中,这算是一条明路,总比过等着被血肉至亲放弃的好!”
听到薛凤潇这么说,含玥心里仿佛了了一桩大事,脸上露出几分轻快,“我猜十有的,姑姑会听我的劝。”
“她和父亲是两种性子,姑姑向来重权,未必会这么心甘情愿的放下她半辈子打下的基业,再说,姑姑也是局中人,看不清全局!”隐忍这么多年,贤妃未必没有临朝听政的心思,即便是自己的亲姑姑,在莫大了权利面前,薛凤潇也犹豫了。
“换了你,你会怎么做?”含玥忽然问起,一时兴起,她真的很好奇,在莫大的权利诱惑面前薛凤潇会如何选,听到薛凤潇肯定的答复,含玥显见着又松懈下来。
在含玥看来,薛凤潇年少成名,似乎还没等他仔细琢磨,权力富贵,帝王青睐,全部都约好了似的奔至踏来,那么如果没有这样的时运,薛凤潇又会咱么选?
似乎薛凤潇也没想到含玥会这么问,只不过看她拖腮睁着一双大眼苦等的样子,薛凤潇不禁沉思道,“要么当初不答应进宫为棋,要么,既为棋子便为家族肝脑涂地,这种利益取舍,越是思量越是左右为难,倒不如干脆不去想!”
含玥思量一瞬,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十足的男人想事情的路数,毫无回转,含玥点着头笑而不语。
薛凤潇问,“今日进宫见到你五姐了?”
“没有,与娘娘说了那些话之后,她看上去也没什么好心情,一时间忘了也是有的!”含玥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去见见的,还带了一支小金锁给十三皇子……”那声音听着多少有些遗憾。
薛凤潇一时没说话,直到含玥转过头来,才推了他手臂一把,“怎么了?想什么呢?”
薛凤潇道,“姑姑可不是那样粗疏的性子!或许她是真的没想让你去玉泉宫!或许因为她心中不快,又或许还有别的因由!”
会是什么呢?薛凤潇这么一说含玥下意识的也跟着琢磨起来,的确,此事是她大意了。“宫中可有什么风声?特别是有关五姐的?”
薛凤潇摇头,安慰道,“你别担心!明儿,我去寻人问问!”自从做了朱雀营的营主,宫里头的消息他远不如从前灵通。
“但愿是咱们想多了!”含玥越想心里越沉,“杨氏出殡的日子快到了,怎么说那也是五姐的嫡母,五姐虽在宫中,可是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显然是不合常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