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嫣她还小,看不出什么模样,”于氏含笑望了谢嫣一眼,“我带她来赏菊会为的就是散心。”
几位世家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她们家夫君都是八王爷这一派的,小皇帝根基不稳,定安侯又患了重病回京休养,皇位究竟花落谁家,暂且还说不准。
她们家世颇丰,原本打算攀上锦亲王府这门亲,谁知锦亲王府嫡女另有其人,思量再三只得暂时断了念头。
几位夫人这番前来,存的就是相看的心思,若是寻回来的嫡女不比君锦玉逊色,她们也好再筹谋此事。
但眼下听王妃的语气,诸位夫人隐隐猜到她实则不愿君小姐替相看一二。
于氏续道:“嫣嫣方回到我身边,王府于情于理自然要拘她两年。恰逢锦玉将将过了生辰,我便领她来丞相府上看一看。”
丞相府里的景致哪里及得上锦亲王府,来这里与其说赏景,倒不如说是相看夫婿,众位夫人心知肚明,却不敢点破,连声应是。
楼下喧嚣声渐起,欢声笑语此起彼伏,这座楼阁仅供女眷休憩,男眷却还墙壁那头的庭院里等候。
左右这里有下人看着,于氏命冯妈妈留下照看谢嫣与君锦玉二人,谨慎叮嘱她几句,便与几位夫人结伴四处走走。
于氏一走,雅间内的气氛旋即冷下来,君锦玉唇边温软笑意淡去不少,只望着窗外景色打发时光。
谢嫣百无聊赖抓了把瓜子磨牙,春芷却火急火燎摸出个镂花漆盒,盒盖上头用朱砂描了一对并蒂牡丹花,看上去格外小巧精美。
春芷扭开铜扣子,从锦缎里小心翼翼抠出一枚玉锁。
“今早容夫子出门前,托奴婢将此物转交给小姐,方才走得急,奴婢险些忘了。”
谢嫣接过玉锁塞入腰间香囊里,而后拿起盒子把玩片刻,她端详盒子各处做工,不由得在心底喟叹两声。
容倾不愧是当今太后的胞弟,吃的用的穿的皆是上乘。连个再普通不过的盒子,也有能人巧匠耗费心血精雕细琢打造。
她合拢盒盖,就听得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呼唤:“锦玉可在房中?”
周妈妈如释重负开门去迎,堆着笑脸道:“几位姑娘快快进来,我们小姐就在房里。”
为首的一个姑娘打扮最是沉稳端庄,她身着堇色衣裙,裙摆处开着丛丛繁闹蔷薇,双手交叠腹前,礼数做得这样全,一看便知是哪家府上的嫡女。
她身后有几个少女朝着君锦玉跑过去,拖住她袖子往外走:“有些日子没见你了,飞花令还差不少人,锦玉不妨与我们去乐一乐。”
不用与谢嫣共处一室,君锦玉求之不得,不待冯妈妈出声,便故作为难跟着拽她的少女踉踉跄跄出了雅间。
堇衣少女摇了摇头,有些歉意地看向谢嫣,眼中犹带忧色:“家妹不懂事,在君小姐面前失了礼数。君小姐独自在这里也无趣,不如随我们出去散散心。”
谢嫣笑着应下,与冯妈妈道别后,并肩跟着她下楼:“既然小姐与锦玉熟识,也无须与我这般生疏,我姓君,叠字嫣嫣,小姐随意称呼就是。”
“我是丞相府的嫡女李如月,”堇衣姑娘领着她穿过狭窄楼梯,将她引至楼下花厅,闻言不由得勾起嘴角,“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容如月斗胆叫你一声嫣嫣。”
谢嫣倒对钱氏存有不少好感,能与于氏推心置腹的人,为人自当友善。李如月举止有礼,待人和气,神色间也不见怠慢嫌弃,是个值得深交的好姑娘。
她走到花厅时,拽着君锦玉下楼的少女,正同几个人三三两两将她簇拥在中央:“我听他们说你不是王妃的亲女儿,那个君嫣嫣才是,你和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锦玉嘴角弧度霎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