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锦玉窝在他怀中含泪点了点头。
不同于那个貌若神人的容大郎,君恪身上的气息与他相较之下,则显得有些寡淡。
那人身形颀长,脖颈更是形状优美,堪比精雕细琢的美玉。
听下人说他出身商户,举手投足间却自有一派恣意风流,浑身风华摄人心魄,简直震得人半天移不开眼睛。
在这样倾城色的比较下,君恪虽然相貌谈吐不俗,却也比他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试想那人穿着那身不伦不类的衣衫,都有这等过人的容光,倘使换上寻常达官贵人最爱的锦衣,那又是何等的丰神俊朗。
她不动声色地从君恪臂弯中抽身而出,默默看着季全替他换了新药,尽管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格外紧致细腻,甚至还泛着珠玉般的莹润光泽,然而她目睹过君恪衣衫不整的次数,又不是一回两回,君锦玉倒也没别的想法。
君恪却犹如一尾放在砧板上待宰的鱼,上身暴露于君锦玉清澈的目光下,就是她没什么心思,却折磨得他内心万分煎熬。
似有一股不明的火焰沿着尾椎骨缓缓爬上腹部,酥酥麻麻的触感顿时令君恪无地自容,他狼狈地别开眼,季全看出他的不自在,便主动替他解围道:“时辰也不早了,玉小姐还是回去歇着吧,这里有属下在此守着,您大可安心。”
“那哥哥就早点歇下吧,”君锦玉揉揉有些酸胀的眼窝,“往后我天天来看你,你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不若叫季全递了休养的折子入宫,休息几日,陪锦玉在王府里说说话也好。”
君恪架不住她央求,宠溺道:“也罢,就听锦玉的,请个五日在府里养伤。”
君锦玉自是欣喜若狂,有哥哥在府中陪着,一来两人能说些体己话打发时间,二来又可避免常嫣嫣上门叨扰,倒是一桩两全其美的好事。
老太妃得知君恪挨打一事后,先是有些责备于氏下手颇有些不知轻重,照着脊背打,万一把人打成个残废该如何是好。
可打听完此事的来龙去脉,她再是心软也没脸子说于氏下手没轻没重,老太妃不甚清楚京中各位世家子的品行。君恪中意的是高献,听得是高家人,老太妃便也默许了,可谁又晓得他却打算用不甚光彩的手段。
肖妈妈又在老太妃耳边说了不少谢嫣的难处,更是令老太妃自责非常。
她抽空去看了君恪一回,逗留不过片刻,丢下一句“荒唐”,便拂袖而去。
听闻是谢嫣从定州带来的一个下人救了她一命,为表感激之意,老太妃遂打发肖妈妈从库房里拿出几件成色上好的玉赏赐给他。
君恪挨打一事,王府上下瞒得极好,外头寻常百姓只道他染了风寒才闭门静养几日,倒也没有深究。
只不过托容倾的福,容太后也有幸拿这个笑话用以解闷。
自那夜将话说开,二人谈起锦亲王府并不再避讳,容太后啧啧赞叹道:“生个这么坑自家人的儿子,还不如生个叉烧包,我说那丫头那天怎么都不搭理她兄长呢……锦亲王妃虽然养了个白眼狼嫡子,好在这自小流落在外的嫡女是非分明,甚好、甚好。”
容太后一连将“甚好”说了两遍,末了又有些意犹未尽地挑眉打量。
容倾笑得十分有涵养:“姐姐觉着好那便好。”
容太后:“是么,有几处府上的青年才俊还未有婚配,我瞧着就很好。譬如邵祭酒家那个独子,你看看,人家家风甚好,又没有旁的通房小妾,同那君姑娘真是天生一对。话说你也在她那里占了不少便宜,我身为姐姐,自当帮你感谢一二……”
容倾搁下杯盏,黑着脸喝道:“长姐!”
若是仔细分辨,便可品味出咄咄逼语气中,那一抹若有若无的懊恼与嗔怒。
容太后拍着桌子笑得前仰后合。
只是谁也预料不及,容太后竟是一语成谶。
系统面板上的进度条难得又再次攀升了一点,大约是这次家法终令君恪元气大伤,于氏与老太妃对他大失所望,府里人多嘴杂,却大多是些耿直的性子,私底下莫不都说道,他如今是被前程蒙蔽了双眼,连亲妹子也敢算计。
君恪失去人心之后,容倾的日子过得越发滋润。
于氏俨然将他当成半个儿子看待,吃穿用度足以同谢嫣这个正经小姐一较高下。
有时心血来潮,还唤他们去主屋坐一坐。
于氏如今是越看容倾越是喜欢得紧,大有收他做个女婿的意思。
不过碍于老太妃的威严,她不敢摆在明面上商议,只私心偷偷琢磨。
大约是君恪后背的伤,正巧养得差不多都结了痂的时候,这日府外却忽然传出一阵骚动。
外头吹锣打鼓喧闹非凡,不少平头百姓就挤在台阶下,兴致勃勃看着热闹。
管事先是领了几个身手颇好的护卫开门打探了一番,探清门外的阵仗后,又脚不沾地颠颠扑到老太妃和于氏身边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