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夫人一头雾水:“什么宫宴?你不是心仪锦玉多年么?”
二九抹了把额头冷汗:“此事说来话长……”
君锦玉哭得撕心裂肺,看这架势,估计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
于氏想着尽快将她安抚下来,这里距离湖心岛更近,便做主领着君锦玉乘一艘画舫先行上岛,待其余人等也抵达了湖心岛,再行商议今日二府的意外。
君锦玉如今一见了谢嫣与邵捷就哭个不停,自是不能与他们同乘,最后思索再三,便由邵夫人与谢嫣、邵捷共乘。
这样的安排,旁人觉得甚是合理,可看破君锦玉与君恪心思的谢嫣,焉能不晓得他心中的考量。
娶则为妻奔则为妾,牺牲她与邵捷,一是可保全君锦玉不会被逼着嫁人,也能全了她先前失的声誉,二便是邵府心系容氏一派,若揪着这个把柄逼邵捷做些违心之事,也能重创容氏。
这么细想来,谢嫣深觉大抵与君恪的谋划也差不离,是故一直与邵捷刻意保持着距离。
邵夫人也不是傻子,这个情势下,自然不能伤及无辜。见着邵捷还朝另一侧回望过去,她不由得多责备了两句:“如今锦玉因你的缘故失了颜面,你可不要再将嫣小姐牵扯进来。”
邵捷长叹一声:“娘教训的是。”
谢嫣俯视足下清澈湖水,心中细细盘算一会儿该如何应对早有图谋的君恪二人,正想到出神,却瞧见湖面上除了她与春芷的面容之外,竟又多了一张脸。
她未来得及侧滚躲开,碧珠却按住她的肩膀,施力将谢嫣往湖水里推。
谢嫣不是吃素的小白花,纵然躲不开练家子碧珠的偷袭,寻一两个破绽报复回去也不是什么难事。
随着春芷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谢嫣与碧珠双双跌入湖水中。
三月的湖水还凝着点点尚未消融干净的寒气,甫一沉入水中,谢嫣便被冻得结结实实打了个寒战。
湖水冻得她牙齿都发麻,碧珠推她下水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眼下竟然又撕起她的衣衫。
谢嫣穿得多,碧珠不容易动手,就在水里拔了刀子冲着她一通乱划。
谢嫣灵活地避开碧珠快要挥到她面门上的匕首,扣住她腕间软穴,逼着她迫不得已丢了刀子。
碧珠见此招不成,干脆拖着她往水里沉去,临入水前耳旁还依稀有春芷的惊呼:“小姐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碧珠在水底隐了须臾,不一会儿又提着她浮出了水面。
春芷乘坐的那艘画舫早已不知所踪,谢嫣暗道不好,遂死死咬住碧珠露在外头的手腕,试图做最后的反抗。
碧珠闷声哼了一声,却越发快速地解她衣裙:“对不住了嫣小姐,奴婢本不想害你,可谁叫你非要不自量力同小王爷作对呢?你以为邵捷会娶你?嗬,小王爷可不是那等恩将仇报之人,像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活该做那高献的入幕之宾!”
谢嫣顾不上自己的衣着,仰头用力对着碧珠的脸撞下去,碧珠不敌她露这一手,吃痛捂住鼻梁低低骂了句“不知好歹”。
谢嫣趁着她失神之际,拼命往湖心岛的位置游,见到口鸭子又要飞得没影,碧珠忍住痛意,急急忙忙追赶上去。
快要触及谢嫣那根飘散开来的腰带时,眼前忽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碧珠以为是自己闭气太久所致,倒也没放在心上。
正要鼓足力气再去抓人,肩头却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她痛得说不出话来,胸腹剧烈起伏间,又有一根绳子缠上她脖颈手臂,死死将她锁紧。
察觉到身后无人追赶,谢嫣这才回首瞧了一眼。
见着碧珠没了人影,她如释重负,可思及满身褴褛,她又有些发愁,这副样子游去湖心岛,即便不精疲力尽而死,也要遭人羞辱。
正在踌躇间,视野之内忽然驶来一艘装点布置极为奢华的画舫,画舫四角垂着层层叠叠的红纱,舫中人影模模糊糊,看这样子,倒有点像哪位头牌的私产。
大抵人在饥渴难耐之时,就算看见鸩毒也义无反顾会喝下去一样。冷冷清清的湖面忽然出现一艘头牌画舫,谢嫣也来不及揣摩太多,她抱着裸露肩头冻得瑟瑟发抖,正要开口请画舫里的姑娘收留片刻,忽然有一只带着玉扳指的手从帘底伸出。
入目罗幔低垂,头顶桃花簌簌而下,这只手恍若精雕细琢,其上佩戴的玉扳指更是贵不可言。
手的主人隔着半透帘幕俯身扣住她的腰,一使力就将谢嫣拦腰抱入画舫内。
方揽进画舫内,他便松了手,谢嫣失去依仗,只得摔坐在他大腿上。
她目不转睛盯着眼前这个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半晌才想起自己眼下尚是衣不蔽体,慌忙挡住身子往一边挪。
眼前人一把拦住她的动作,从身后取出一件大氅,将谢嫣裹了个严严实实:“又不是头一遭抱你,不必这般害羞。”
谢嫣还欲出声,他却抖开一方棉巾擦拭着她满头湿发:“仔细冻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