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换衣室。”叶从文道,“换衣室,现在应该没有人。”到了换衣室,解鸣谦反手关门,对叶从文道:“你将上衣脱了。”叶从文没有迟疑,将身上宽松的练武服脱下。解鸣谦从布兜里摸出朱砂、雄黄等物调魔成墨,将调好的墨以及符笔递给常曦平,自己左手摸向叶从文的脉搏,右手摸出纸笔记载,他道:“曦平,在从未头顶画封神符。”常曦平没有多问,符笔蘸墨,笔走游龙。封神符出,叶从文体内那根因果线,细了一点。解鸣谦继续指点常曦平画符,当之前一套符画完,叶从文身上的因果线若那蛛丝,细如雾,还是风一吹就散,但依旧在。解鸣谦思索片刻,对常曦平道:“画五雷符,在这。”他一指叶从文心肝脾胃肾部位。常曦平一瞧位置,就明白了。五脏通神。他毫不犹豫,在叶从文胸膛落笔,之后,按住叶从文肩膀。五雷符成,叶从文面露难受之色,想要挣扎,去抓胸口,解鸣谦和常曦平控制住他的心动,解鸣谦更是手指一指搭在他的脉上。五雷符在叶从文身上闪烁片刻,叶从文口鼻耳眼沁出鲜血。他剧烈颤抖一下,身子软软地往后倒。常曦平托住他的后背。解鸣谦收回手,摸出湿纸巾,递给常曦平。常曦平接过,替叶从文抹掉脸上鲜血。叶从文缓了片刻,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像是挣脱了什么藩篱。他接过常曦平手里的湿纸巾,给自己擦脸。解鸣谦收拾东西,道:“你回去,别过来了,更别再拜关公。”叶从文望向解鸣谦,有些惊讶,“不用我这边监视我老板了?”解鸣谦和常曦平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常曦平笑道:“监视你老板,不是你的任务,鸣谦之前让你回来,是没有彻底解决你身上的问题,所以你要回来稳一稳。现在是彻底解决了,你早早脱身为好。”“是的吧,鸣谦。”常曦平望向解鸣谦。解鸣谦点头,“是。”之前他以为,要彻底解决神像问题,叶从文身上的事才算解决,但现在斩断了叶从文和神像之间的因果,只要叶从文不拜神像,神像便找不到他身上。“我还是”叶从文想帮帮忙,被解鸣谦拒绝,“你回去吧,别让你爸担心,聪伯问过你好几次了。”解鸣谦提起他爸,叶从文只能闭了嘴。他休息片刻,去洗澡室洗了个澡,又换上自己的衣服,离开武馆。解鸣谦和常曦平这时也走到大厅,摸出符贴向神像。但还没靠近神像,符便被一股邪风刮回,反贴到两人身上。无风自燃。解鸣谦眸子暗了暗,摸出符笔,蘸之前调好的墨,去神像身上画符。符笔距离神像还有一定距离,好似触碰到一股无形的厚重的力量,这股力量迫使手中符笔,无法再往前半步,解鸣谦用力往前,符笔笔筒出现道道裂痕,下一秒,符笔碎裂成无数块,掉落在地,只解鸣谦持着断裂的笔筒一角,停在空中。常曦平神色微变,“这,”这一幕完全有悖他学过的常识。在他所学知识中,神像拥有力量,也不过是与风水镇物,或者法器一样,有,但是不多。邪神像也一样。邪神像,邪,但力量不强,很容易处理。但眼前这尊邪神像,却能毁掉解鸣谦的符笔,这力量强得不像话。解鸣谦神色沉静,意外,但也是很意外。他玄阳观先祖碰到柳树神时,还需要请家长,他面对和柳树神一样邪的关公神,被毁掉符笔也正常。解鸣谦握紧笔筒,对常曦平道:“也许,咱们需要个天师外援。”解鸣谦这话音刚落,邪神像身上忽然又涌出一股力量,若爆炸的火浪,冲向解鸣谦和常曦平。两人身上玉符瞬间咔嚓碎裂,身上法器张开金光。这变故来得太快,两人完全没反应过来。常曦平望向解鸣谦,捏紧忽然飞出来的龟壳,急道:“鸣谦,怎么办?”解鸣谦掐诀,指尖抹血,点向邪神像额心。但邪神像身上力量强劲,解鸣谦的手指停在半空,手腕上的金光亦有碎裂趋势。“鸣谦!”门外冲进来一人,似风般穿过大厅,上前抱住解鸣谦。他身上爆发出璀璨的金光,若暴怒的凶兽般,将血红色的气浪吞噬干净。常曦平身上法器碎裂,整个人倒飞出去,他望着浑身冒着金光的程铭礼,没忍住惊呼一声“艹”,哪来的功德成精了!124程铭礼本来在家做功课,但心神难宁,总记挂着解鸣谦。他记得解鸣谦说过,静不下心,就不要强行做功课,程铭礼收起木鱼,关上门,交了个专车前往安城。到了安城后,他本来应该去特警局的,但鬼使神差的,他去了武馆。结果看到解鸣谦受到攻击。他抱着解鸣谦,无比庆幸自己过来了,“鸣谦,你没事吧?”解鸣谦摇头。常曦平从地上一个鲤鱼打滚跳起,冲到程铭礼身边,笑道:“该问的是我才对吧,我法器碎了。”说到最后一句,常曦平哭丧着脸。他是真伤心。那法器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呢,虽然比不上解鸣谦手腕上那个,但也不是现在那些玩意儿可以比拟的。结果说碎就碎。解鸣谦瞧了他一眼,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常曦平摆摆手,“我又不是你,整个观内财产,都由你继承,我能继承一样法器,已经很不错了,想要再多,却是不能。”而且,这种传下来的法器,毁一样少一样,心痛死他了。他怒瞪神像,很想将它摧毁,“鸣谦,这是怎么回事?它力量怎么忽然这么大?”解鸣谦伸手,继续冲向神像。程铭礼护着解鸣谦,亦步亦趋。神像拎着长刀,威风凛凛,瞪大的双眼,射出凛冽寒意,明明是石雕,但却让人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起。解鸣谦手指伸到半空,再次被一股力量挡住,无法继续前行。常曦平凝眉。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解鸣谦收回手指,解下手腕红绳套在程铭礼手上,又从布兜里摸出朱砂,递给程铭礼,道:“铭礼,你上前,给这神像画五雷符。五雷符会画吧?这些天你一直在学,现在检测你成果的时候到了。”程铭礼嗯了一声,将解鸣谦护在身后,自己以手指为符笔,饱蘸朱砂,探向神像。神像身上闪过一丝血光,但触及在程铭礼身上的功德,瞬间消弭不见,程铭礼轻而易举地将手指印在神像身上。他开始在神像身上画符。这一个多月,程铭礼积极做功课,五雷符算是他画得比较熟练的符,他指尖蘸墨,在神像上一气呵成。神像“滋滋滋”地发出细微的声音,“轰”地一声,炸成齑粉。“你们在做什么?”武馆教练上前,怒骂道,“敢对神像不敬,也不怕被神罚!”他一边上前,一边警告,“我不是在开玩笑,真的会有神罚,快向神明道谢。”解鸣谦偏头瞧去,暗道,这人心地倒是不坏。那教练越过解鸣谦,落到空荡荡的神龛上,瞳孔微缩,“神像呢?”他一把扑到神龛前,见神龛下边一堆石灰,呆呆地愣在当场。过了片刻,他哈哈哈大笑,“神像毁了,我要离职,我要离职。”说着,就想往外冲,解鸣谦拉住他,道:“神像毁了,但是你和神像间的因果未解,老板再请个神像进来,你还是会受到神像控制。”教练一秒如丧考妣,失魂落魄,“那怎么办?我上有老下有小,这家公司工资又不高,我以后怎么办?一直这么下去?”解鸣谦道:“五百元,我替你解决。”教练怀疑地盯着他,“这么便宜,你不是骗子吧?”“嘿,”常曦平不高兴了,“他收钱这么便宜,还不是因为你们付不起?知道富豪请他出手要多少吗?”“百万打底,还未必请得到。”教练眼底还是将信将疑,怀疑常曦平是托。常曦平:“……”他摸出警官证。教练认认真真辨别,高兴道:“我能喊我那些同事过来吗?他们也都想离开这武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