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黄的柳树叶子,象征着死去的村民,还鲜嫩的柳树叶子,上边刻着的,是还活着的村民名字。但当大柳树彻底死亡之后,这些大柳树叶子,全都消散。‘“世上有神否?”师沉默良久,道:“天师之境,自知。”先祖私以为然。’这段话下边,又写了一段话,不过其他话全都被抹掉,只开头三字‘世无神’留着,应该是后来写的。再后边,便是结论页。解鸣谦举起这页纸,对着太阳看,试图看清被抹掉的是什么话,但先祖涂抹得太彻底,完全没法根据痕迹来还原。解鸣谦遗憾。不过,他得了另一条信息,那就是,进阶天师之境,会知道真相。他放下游记,若有所思。这个沉默良久,说明里边有内情,所以先祖一开始是认为,是有神的。但,后来为什么说,世无神呢?他翻到开头,根据记载的年间估摸这是哪位先祖,又去翻玄阳观谱,找到这位先祖的记载。唔,最后成为了天师。所以,成为天师后,到底知道了什么?他给扶震打电话,想要联系他的师祖,那位已经是天师的老前辈。听到解鸣谦这个要求,扶震有些为难,“我师祖早潜心隐居,谁也不见,莫说我这个徒孙了,我师父那个徒弟,我师祖说不见就不见。”“和蓬莱阁案有关。”解鸣谦道。扶震道:“行,我努力一下,等我电话。”“大概需要多久?”扶震犹豫,“三天,不,五天,最多五天,我给你个答案。”解鸣谦听出潜意思,只给个答案,不一定答应。“你家这位联系不上,其他天师呢?”解鸣谦问。“我家这位都联系不上了,其他的更难以联系上,要找关系。”扶震吐出一口气,道,“我努力联系吧。”“行。”解鸣谦应了。还是问这些天师更快,等他进阶天师,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又过了几天,常曦平风尘仆仆地来到玄阳观,面色苍白,眼底青黑,一看就知道没睡好。解鸣谦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别说,你真跑去山西了?”“是的,我跑去山西了。”常曦平开口,“我亲眼盯着检测报告,为了保证结果的准备性,还请了蛊师作陪。”“这结果,应该是准确的。”解鸣谦拿起一看,亲子鉴定上,武馆老板,和他的那个富豪爸爸,是亲生父子。解鸣谦垂眸,忽而一笑,道:“抓武馆老板吧。”“就抓?”常曦平道,“不怕打草惊蛇?”“无妨,抓武馆老板,惊不了蛇。”解鸣谦摇头,“武馆老板,并未做错什么,左衽雕像,可推脱不懂,而这,”解鸣谦点点亲子鉴定,“更让他们自信,我们从武馆老板身上,查不出什么。”“那抓了他,查什么?”“我要仔细看看他的面相。”解鸣谦道,“我瞧见的,是他父母已逝。”常曦平对解鸣谦很是信任,他将亲子鉴定撕碎丢了,道:“行。”123常曦平行动很快,回去就将武馆老板给请回特警局。当然,将解鸣谦也一并抓了过去。程铭礼没有跟着,解鸣谦让他在家做功课,有村民过来看日子或者看相算命,帮村民算一算。程铭礼没有拒绝,只更为兢兢业业。武馆老板被请过来,并不害怕,还和气地开口,说他不是玄术师,不懂什么神像害人的事,他是晋商,公司里都会请个关公像回去,是他们晋商习俗。常曦平呵呵冷笑,“请关公回去,就是你亲自将关公的衣领从右衽改为左衽?”武馆老板道:“改了怎么了?关公为鬼神,应该是左衽。”“就你懂得多,市场上关公神像,全都是右衽。”“那是他们不讲究,约定俗成了。但事实上,想要关公庇佑,得是左衽。关公非生前成神,而是死后成神。关公右衽,请进去就是个心理安慰,关公左衽,请回来才是真的请了神。”“你所谓的真正的请了神,是有员工想要离职,就会猛兽附体,神志不清?”常曦平问。武馆老板道:“自然。关公庇佑武馆,也庇佑武馆众人,武馆员工请都不请示关公,就要离职,这是渎神,是不将神放在眼里,神灵自然会惩戒他。”“他给神灵倒歉,神灵便不会再惩戒他。他再在武馆赎罪十年,神灵消气了,他再正式向神灵提出离职,神灵才不会计较他的冒犯。”“你看我武馆里的员工,哪个神志不清了?神灵很大度的。”常曦平气笑。辞职是劳动者的自由和权利,神灵剥夺了劳动者的这项自由和权利,还要公民感恩戴德?哪有这样的道理。武馆老板见常曦平冷笑连连,他笑得温和,“您带着私人偏见办案,这不太好吧。”常曦平嗤笑,“你这个理论,是从哪里听来的,谁告诉你,关公要左衽的?”武馆老板道:“就遇到的一个老道啊,也别问我老道是谁,我不知道,时间过了很久了,在我还小的时候,那老道站在路边,望着店子里的关公摇头,说错了啊,关公是鬼神,当为左衽。”“我那个时候年纪小,只将这话记在心里,但那老道的容貌,我完全记不清。”常曦平收敛情绪,面无表情。鬼话连篇。这人心理素质很好。且,擅长自我洗脑,洗脑洗得自己都相信了。他望向解鸣谦,解鸣谦压低声音,“我确定,他父母双亡。”父宫凹陷,眼角眉散,未生而父亡;母宫暗淡有小疤,母亲早亡。“他和他的富豪爸爸间,并未建立真正的亲子关系。”解鸣谦又道,“没有血缘关系,没有收养关系,没有亲缘关系,连基本的感情关系都没有。”如果那个富豪爸爸对他有感情,将他看做养子,也不至于亲缘单薄成这样。常曦平道:“所以,还是利益?”“嗯。”解鸣谦道,“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挑选他。”常曦平沉吟片刻,道:“或许是他挑选那个富豪。”“他那个富豪爸爸,查得怎么样了?”“还在查。”常曦平道,“我找人试探过他的儿子,他儿子对自己父亲对外有私生子一事,不以为然。”“不以为然?”解鸣谦望向他。“私生子太多,生气不过来。”常曦平扯扯嘴角,“他说,他父亲死了,私生子一分多余的钱都得不到,随他父亲爱生不生。”啊,这。解鸣谦低声,“那那个富豪呢,对外边私生子态度是怎样的?”“和他儿子态度差不多,外边私生子,好像和他没关系。我的人在他面前夸他私生子年少有为,他并无波动,像在听别人的故事。”“那富豪,和那些私生子,你查查他们的亲缘关系。”解鸣谦道。常曦平:“……”“应该不至于,他那些私生子的母亲,确实是他情人。”解鸣谦起身,“你先查查,我去他武馆看看。”“行。我让人查,我随你一起过去。”重新到达武馆,瞧见解鸣谦,武馆内的教练颇为无语。武馆那么多,就盯着他们武馆是了吗?是不是还要挖武馆教练啊?可惜只会白做工。其他武馆教练都有可能辞职,就这间武馆不可能。有与叶从文相熟的教练,通知叶从文一声,让他过来接到解鸣谦。叶从文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大厅,喊道:“鸣谦。”解鸣谦朝叶从文笑了一下,见其他教练都没留意这边,朝他招招手,道:“我给你把把脉。”叶从文伸手,道:“我身上是有什么不妥?”解鸣谦宽慰道:“没什么,就是看看。”他用道医手法,查探叶从文身上的因果,发现叶从文身上,有一根因果线,若有若无地连在武馆内的那关公像上。生机倒是充足,没有外泄,和土地神类似,但又不一样。这因果线,独脚五通游记里那书生,应该也有,但先祖没写下来。应该是先祖没学道医本事,没发现。解鸣谦瞧了瞧周围,问:“你有没有独立办公室?”叶从文摇头。“那有没有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