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慢慢长大,她许久没再见司泽。
她也不敢见他。
听闻他又去漠州了,打了很多胜仗,是百姓心中的常胜将军。
五皇子连带着她背后的魏家终究还是被顾崇忌惮,五皇子被送去了丰域关,一年到头,她也见不到一回孩子。
好在父亲经常写信给她,说那孩子很好,即便做不了储君,也会是人中龙凤。
她轻轻叹气,在皇子里,做不了储君的人中龙凤,怎么能被储君容忍呢?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帝王猜忌的中子一旦中下,她和五皇子,甚至还有她的宁宁,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她可以叫宁宁忍忍,却对五皇子开不了口。
她害了他的生母,她欠他的。
这样平静的忍让生活一直持续,她渐渐不再关注外界的事,直到有日,宁宁背着她,跑去了丰域关。
可宁宁回来后不久,父亲便被杀了,接着,司泽也被杀了。
最后魏家被抄,族人斩于菜市口。
父亲、司泽还有哥哥的头颅被悬在城门。
是五皇子做的。
她一下子就崩溃了。
她忍着过了一辈子,她厌恶极了顾崇,依然对他假意逢迎,她在这宫墙里迷失了自己,再也不是魏府骄傲的明珠。
那个在家中倍受宠溺的小妹妹。
她这一生,早在入了东宫那夜,就已经完了。
她的人生,她没有过好。
即便是这般忍让,她依然没有讨到顾崇的喜欢。
她带着对那宫女的愧疚没有同司泽走,然后她养了一匹狼。
她也依然没有保护好魏家。
她甚至——还害死了司泽。
那么好的一个人。
都是她。
宫女朝她要那碗落子汤的时候——假如她给了,事情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可是——她没给。
她由着自己的私心,留下了那个孩子。
废后旨意来的那日,她将白绫悬在了梁上。
其实早在玉佛寺的那夜,在五皇子病得昏迷不醒的时候,在她立在石阶上,觉得前路艰难,想要往下跳的时候,如果不遇见他,如果不遇见司泽就好了。
那样她就会顺着石阶跳下去。
现在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魏汝然没有觉得疼,她只觉得对不起宁宁。
可她没有办法,她坚持不下去了。
她轻轻闭上了眼睛,迷蒙中,她仿佛看见儿时的自己,正坐在父亲的肩头。
去够那一簇簇盛开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