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颂月不愿意放弃这次机会。
她想了又想,借口累了,与人要了两间厢房。
闻人雨棠单独一间,他们夫妻一间,外面均有侍卫把守。
房门合上,江颂月给闻人惊阙宽衣,将人扶到榻上,她躺在外侧,道:“我想起来我是怎么得罪的余望山的了。”
“说说。”闻人惊阙配合着询问。
“你应该听说过,那年我祖母重病,需要千年灵芝……”
年少的江颂月为寻找能救命的灵芝,翻墙离家,在京郊迷路,被马儿带到树林深处的乱葬岗,遇见了三个贼寇。
贼寇是想杀了她的。
“他从背后勒着我,想把我掐死。”江颂月说着,侧过身子,拉着闻人惊阙的手臂环在她腰间,将他另一手卡在自己脖颈下。
“我挣脱不了,慌乱中,摸到了袖子里藏着的簪子。”
她那时年仅十一,没有多少银子,念着买灵芝需要钱,就拿了祖母的簪子。
一共三支,一支拿去换成碎银子,买了一匹消瘦的马儿,余下的分开藏在身上。
最为贵重的簪子,一支藏在袖中,一支藏在鞋袜里。
意识朦胧时,是袖中的簪子救了她一命。
“我喘不过气,快窒息过去了,摸到簪子就冲腰上的手臂刺了过去,不知道有没有刺中。”江颂月指尖抵在闻人惊阙小臂外侧,一路滑到手腕部位,道,“现在回想一下,应该是刺中了的,不然他不会记恨我这么久。”
“然后呢?”
“然后……”江颂月绞尽脑汁回想,想起漆黑夜色中的怒吼声、被掐住脖颈的窒息感……接着是剧烈的疼痛感。
她记起了后续。
“然后我被摔进了一个深坑里,砸到一个人。”
“嗯。之后呢?”
之后江颂月手中死死攥着的簪子被人夺走,余下的就不知道了。
她狼狈地趴在深坑里,捂着剧痛的喉咙喘气,想爬起来时,不慎摸到了几个冰冷的骷髅,惧怕得浑身颤抖。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听见了烟火声,空旷的夜幕下,璀璨烟火接连炸开,将漆黑的乱葬岗照亮。
那个满身血水的少年将手
递来,把她拉出了死人堆。
那支簪子也被塞回江颂月手中,她的手发抖,没能拿稳,让血淋淋的簪子坠入了尸骨缝隙中。
江颂月把能想到的,都与闻人惊阙说了,然后一把扯开他的胳膊,道:“就是这么回事。累了,睡觉。”
两人规矩地躺着,各自睡下。
待到身侧呼吸平稳,江颂月睁开眼,蹑手蹑脚地下榻,穿好衣裳出了房间。
叮嘱侍卫守好闻人惊阙兄妹俩,她轻声出了禅院。
余望山多疑谨慎,待在安全环境中,他定然不会现身的。
确认自己曾伤过他,江颂月肯定了余望山对自己的恨意,决心冒险一试。
她丢下侍卫,独自去了最大的弥勒殿祈福,虔诚叩拜后,走出了殿门,挨个打量擦身而过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