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太阳稍往西斜了斜,捎带着床榻案几披散上了一层黄白的光晕。
冬霜在门外问午饭的安排,宋绘坐起身,拢了拢衣裳,尽力忽视胸前轻微的刺痛和酥麻感。
她用软布擦了擦胸前的濡湿,高声回了外面的话,“我记着还有些芋头,炖个鸡就成。”
冬霜应声离开。
顾愈擦了擦唇角的奶沫子,黑漆色眸底泛起的猩红色慢慢退了下去,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润端方。
宋绘系好腰间的带子,“大人犯浑归犯浑,”思索了片刻,难以启齿,又尽量委婉了又委婉,“但也不能和小娃娃抢口粮。”
“哦?”他一脸泰然的反问:“我做什么了?”
宋绘看着他那副餍足的模样来气,但到底不敢上找着不痛快,就当看不见他的表情,温言道:“大人收拾收拾去照看下年年吧,妾身去后院瞧瞧还有没有什么菜能吃的。”
顾愈抬了抬眉梢,“你又捣鼓菜地了?”
宋绘抿唇笑了下,“要不这一天天的没个事做。”她停顿片刻去打量顾愈的神情,多讲了一句,“也不是什么费劲的活计,夏天忙活一阵种上,然后陆陆续续收成,秋冬储着饿不着。”
渡良长年打仗,城内居民大多都和将士沾亲带故的,危机意识一个顶一个的高,要是真有什么新鲜蔬菜到集市上卖,没一炷香便被哄抢一空。
这情形下,空着的后院能垦两亩地自给自足好歹安心。
顾愈自然明白宋绘心底里那点未雨绸缪的念想,他扯了扯唇线,“我又没说不行。”
宋绘眼尾轻挑起一丝细软的笑,“那妾身先去看看地,待会儿中午吃饭时候,大人再和妾身说说杨川的事吧。”
顾愈应了声“好”,不过他没去隔壁看孩子,而是坐在铺着软垫的矮塌下棋玩。
冬霜去吩咐了午间的菜式便回来了,她将哭得一抽一抽的年年抱来给顾愈,说是路上碰着宋绘,听她交代的。
顾愈咬了咬牙,很难不怀疑宋绘故意借机报复。
顾愈不说话,冬霜也不知他是什么个态度什么个意思,想着宋绘的安排,斟酌了一会儿,将小孩儿放到摇篮里。
顾愈继续下棋。
起初也还好,小孩吧唧吧唧睡着觉,过了小阵,她醒了,没个缘由的嚎啕大哭。
顾愈听得烦,脑海里闪过宋绘的脸,他不情不愿的起身,走到摇篮边上,从一边扒拉出一个拨浪鼓。
他转着手腕,连系在拨浪鼓两侧的小锤交替着打在绷紧的鼓面上,发出“咚咚咚”的响声。
他不爱亲近小孩,能做到这地步已经算是让步了,好在小丫头给面子,停了哭声,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看着顾愈。
安静不过三个呼吸,小丫头扯着喉咙又开始嚎起来。
冬霜进屋瞧了瞧,“许是饿了,大人稍且等等,我去将主子喊回来。”
顾愈扔了屁用也顶不上的拨浪鼓,应声,由着小丫头哭。
宋绘进屋,洗掉手里的泥,将小孩从摇篮里抱起来,“年年睡醒饿了是不是?娘喂年年吃东西乖。”
她坐到床边,解开衣裳喂奶。
小丫头到宋绘怀里本安生了一小会儿,但吮了小半晌,一点口粮也没喝到,又开始震天震地的哭起来。
宋绘耳尖红了,责怪的瞥了顾愈一眼。
顾愈非但没生愧疚心,他舔了下唇,似乎还能尝到奶腥的味道。
宋绘合上衣裳,边哄着年年,喊了冬霜进屋,“去熬些米糊,一小碗便是,不能喂多了,就先顶顶饿。”
之前养顾澜清的时候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冬霜反应了会儿,意识到宋绘没奶了。
她倒没往其余处发散,只是想着这渡良想找个干净奶娘不容易,“主子,要不等会我让方护卫出去买两条鱼回来。”
宋绘应声,偏头亲了下小娃娃的侧脸,继续耐着性子哄她。
顾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