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楼问弗莱需不需要一点加了料的纸杯蛋糕,没想到他不但一口拒绝还想赶我离开。后来一个突然冲进阁楼……那是个怪人,看脸大约四十来岁,但头发已经全白了。他从袖子里拿出枪对准弗莱,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好呆着没动……”
“第二段音频来自二十一岁的艾丽娅。”
“……我听到一声巨响,像是开了枪,很快又是另外一声。其他兄弟会的成员们和我一起,赶快跑上楼,阁楼出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他手里有枪,拉着林达,手臂好像也受了伤,看见我就挥着枪让我跟他一起出去。我和林达都被扔上一辆警车,还以为会被他毁尸灭迹,结果他却提出要送我们回家……”
朱诺头晕目眩。
眼前物体成了虚影,无从辨别真切。
她手里一直有烟,一根接着一根。
“……本案的犯人罗林斯霍恩在警车里饮弹自尽,子弹穿喉,当场死亡,现场没有留下遗书。”
肺叶像是着了火,燥热的火舌正在舔洗口腔,燎干所有水分和血液。
她急咳着,咳到胸口连呼吸起伏也开始闷疼。
一个新提醒推送到手机上,她咬着烟打开窗口。
室内灯光放大扩散,成了一个朦胧卷弧的光球,烫进眼底和心头。她想不起,也看不见。
“最新消息。胸腹各中一枪的弗莱菲尼克斯经历了一场成功的手术,被迁往icu病房,目前基本脱离生命危险,康复前景乐观……”
握烟的手垂落床边,烟卷滑跌到地板上,混入数十根长短不一的残烟,激起一圈浮轻的灰屑。
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仰面歪倒下来,呼吸近乎止歇。
☆、40更新
菲恩走出警局,天才将亮。雾光混合着烟尘气迎面而来,带有滚烫的温度和人间的热情。
他吸了一口气,肺间焦渴被凉润扑熄。在警局拘留室的几天里,必要的饮水和饭食都弥足珍稀,时常匮乏。
饥饿可以忍耐,干渴则不然。
但现在比起喝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得知自己获得保释是因为物证遗失,再加上女友给出的不在场证明。站在警局边幽暗不透光的巷口,他拿出手机,准确凭借记忆拨打烂熟于心的号码。
麦考伊律师开车等在路边,朝他颔首致意。他道谢上了车,将手机端持在耳边,电话那头依旧无人接听。
“想去哪里?”
麦考伊扶着方向盘,偏头问他,“你需要好好休息。”
菲恩想也没想,立刻回答:
“去朱诺的宿舍。”
声音因连日的疲惫而显得喑哑,却有着充沛的气力。
麦考伊律师点点头,松开刹车。
史无前例地,嘴角露出一个无限趋近于笑容的表情,消失和形成一样快而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