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意识到他的离谱,终于收回眼,准备离开。
但就在他余光深处,丁珂走到窗前,给窗台花一一浇了水。没什么好看的,除了她浇完水拿纸巾擦手心的动作。
他的珂珂,就有这个习惯。
因为手心汗,双手总是湿漉漉的。
她这是在他看不到的时候就不装了吗?
他忽然不想走了。
但手还是发动了车。
丁珂要下班了,店里却突然客流激增。
“您好,现在还能加热吗?”
“自助切片机怎么不动了?没电了吗?”
“花生酱和炼乳没有了吗?”
……
丁珂要结算,还要回答问题,“能加热……没坏,左侧有贴使用说明……有的,我马上拿……”
着急结账的也在催:“我车到了,能不能快点?”
“好,马上。”丁珂手忙脚乱,手心汗更多了。
“我要欧包和焦糖棒棒糖,然后我有一个满减的券,现在可以用吗?”
丁珂一边扫码结算,一边抬头回答她:“截止期内是可以的。”
“能不能先结账呢?”排队买单的人等不及了。
丁珂回过头:“好。”
“我看门口牌子写了新品,可以试吃,怎么试吃啊?”甚至有人问。
丁珂看一眼收银台旁边的瓷碟子:“这边有的。”
“再给我拿一个花生酱吧?”有人说。
“好。”
“碱水面包还有没?”
“没了,不好意思。”丁珂顾不得抬头,也顾不得擦手心的汗,她忘了今天是周五,面包店人最多。
面包师都出来帮忙,但因为突然涌入的人流和他们无法压低的嗓音,忙忙碌碌,慌慌张张,她还是觉得吃力,弄不清。
尤其手心一直冒汗,把小票都弄湿了。
耳朵声音一阵一阵,突然沉寂,又突然热烈起来。
丁珂机械地操作收银台,倏然耳鸣,抬起头,只看到嘴在动,听不到任何声音。
好像已经结完账,面包师接过她手里剩下的工作,开始为仅剩的顾客打包。
但丁珂好像还没有从不久前的忙碌里醒豁过来。
明明离开了收银台,心却没歇。
就在这时,门口的铃铛“叮铃——”一声,那一声不断伸展,延长,无穷尽似的……
玻璃门被人推开,迈进一条笔直的腿,走到丁珂面前,平淡无波地拉起她的手,轻握住她的手指,展开她的手掌,四折纸巾,轻盈缓慢地擦掉她的手心汗。
铃铛还有余音飘荡,店里只人也依旧吵闹。
但他们这一角很静,丁珂甚至能听到李暮近平缓均匀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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