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眨眨眼,看出对方的心思,&ldo;你是说‐‐咱们可以用上,但要他做什么,不过弄些蝇营狗苟,又没兵权,若说内朝,可比不了上官玉林有分量。&rdo;
她呆呆瞧过来,许是太累,看着迷迷瞪瞪,难得一个冰雪聪明之人会犯糊涂,实在可爱,苏涅辰攒过身边人的手,耐心解释。
&ldo;殿下想啊,上官玉林再厉害,也没有一直待在天子身边,就连承欢那样亲近之人,天子都有算计,何况别人,再说殿下刚才讲了春陵地牢,你说‐‐陛下清不清楚?&rdo;
按理如此机密之事,身为天下之主应该晓得,可依着兄长的办事风格,必会斩草除根,才不会留活口,何在兴哪能活到今天。
霜雪迟疑一下,&ldo;说不好,难讲。&rdo;
&ldo;所以啊,咱们不如把寒艳叫回来,让她吹吹枕边风。&rdo;伸个懒腰,一边脱下外衫,懒懒道:&ldo;先探个虚实。&rdo;
如此机密之事说得满口轻松,驸马爷如今也学会朝堂上那些来来往往,十七公主佯装叹气,满脸讪讪色,&ldo;哎呀,不得了,心思越来越周密,以后我被你卖了,都要数钱呐。&rdo;
苏涅辰抿唇乐,&ldo;我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着公主这么个玲珑剔透心,多少还不得沾染一些。&rdo;顺手拉过丝衾,给对方盖上,仔细掖好,&ldo;臣这辈子与公主啊,只有你卖我的份。&rdo;
秋天冷岑岑,屋内暖洋洋,大将军的怀抱柔若三月春光,霜雪沉在其中,已听不清对方的话,鼻子里哼了声,算作回应。
在战场都能随机应变的镇国将军,十六岁便驰骋草原荒漠,怎会看不清楚朝堂上那些小门道,只是不愿参与而已。
如今有了妻子孩儿,时过境迁,也需仔细盘算。
苏涅辰瞧怀中人睡着,自己也闭上眼,开始琢磨春陵地牢之事,楚月自古以男子乾元为尊,她从小女扮男装,还不是一直被这条金科玉律压着,原本以为她是个变数,没想到世上还有不少顶级女子乾元。
梵龙王爷,上官玉林,春陵‐‐
背后的盘根错杂,想都不敢想。
也不知她们与那些死去的女子有没有联系,不是说梵龙王爷的母亲就从春陵出来,隋氏‐‐但对方乃一个美貌坤泽啊,寻思到这会儿禁不住笑了笑,如今坤泽与乾元都难讲。
倘若这番猜测没错,梵龙王爷属于春陵一脉,包括上官玉林,但自己又怎么回事,百思不得其解,搞得满头雾水。
另一边的暖莺已来到风家,传话风翘晚饭后与十七公主同去制香坊,对方领命,并不多问,待天色暗下来,回屋换衣服。
小心翼翼拿起夜行衣,两三下穿好,抬眼瞧玲珑还在榻上休息,小丫头这几天身体恢复不少,但精力不足,白天也要睡上一觉养身,她不敢吵醒她,偷偷往外走。
&ldo;你去哪‐‐&rdo;柔柔声音响起,虽然轻也有几分怒气,&ldo;该死的,就知道把人打伤,圈到这里,自己倒不安生,跑出去玩。&rdo;
这会儿还能想到玩‐‐风翘无奈地笑,只好回来,单膝跪下,俯在榻边,&ldo;玲珑姑娘,你看我这身打扮,出门要执行任务,不是玩。&rdo;
狐狸眼动了动,黑眼仁玻璃球似地来回一转,信是信了,但心里气不顺,&ldo;你走了,我咱怎么办,饿死了,渴死了,谁管,你们那个鬼皇城司,任务一出就没个完,等你回来,我都不在啦!&rdo;
哪有人大白天咒自己,风翘拿她没办法,和善可亲地劝,&ldo;别担心,风家上下都是仆人,天子虽然没完全放弃找你,但这几日朝堂上的事多,又要大婚,不会出事,我很快回来。&rdo;
玲珑哼了哼,不吭声。
风翘笑道:&ldo;有想吃想玩的告诉我,给你带回来。&rdo;
人家噘嘴不理。
她这几天都挨着她睡,闻着对方身上的风信子味才睡得香,说起来也有趣,明明以前半点闻不见,莫非受伤后嗅觉反而更敏感。
风信子,她晓得,可是风翘的信引。
作者有话说:
虽然她们很想走,但其实走不了。
感谢在2023-07-2912:07:502023-07-3011:23: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88章枕边人(六)
夕阳透过青枝花屏,一点点落在小丫头微翘的鼻尖,像贴了个霞色花钿,晶莹剔透。
实在好看,映到风翘眸子里,让她恍惚失神。
瞧人家紧闭双眼,长睫毛黑黝黝,织锦般交叠出一层阴影,脸颊雪白,这些日子没出门,愈发显得毫无血色,五官如落在娟白纸上,恍惚间与那位死去的枢密院主使却有几分连相。
睡迷糊了便撒娇叫自己姐姐,小宠物般往怀里钻,清醒后就不认账,又变成不可一世的模样,两个人似地无缝衔接,自然得很。
&ldo;知道啦,好好休息。&rdo;不打算接着问,给对方把毯子掖住好,&ldo;饿了叫秋儿来伺候,外面桌上有刚出炉的烤橘子,你尝尝,我‐‐弄的。&rdo;
这人还会烤东西,玲珑不信,她不是没见过对方站在灶台前的模样,单看那副笨手笨脚拿锅的架势就知平时没干过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烤橘子这种精细事,还不知弄得多难吃。
翻个身,听人家出了屋,索性爬起床,一溜烟跑到桌子边,瞧见梅花白瓷盘里堆着个橘子,一看就是刚从烟熏火燎中逃出命来的,黄橙橙外皮上都是褐色斑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