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郎君的马车停在路中间,是刻意在等我吗?”霍以开门见山道。
对于姜桓如此举动,霍以是十分意外的。
他对姜桓的了解尚且停留在从前林家学堂之时的姜桓,清冷而孤傲,可望不可即。在今日之前,霍以都十分担心觉得姜桓很大可能心中并无林婳,所以他并不放心。
可在此处见到姜桓,让他明白,姜桓或许并不像他表面看着的那般清心寡欲。
“你可以这样认为。”姜桓没有半分掩饰,直接了当道。
“我还以为姜大郎君不过是迫于圣上赐婚,才答应了这桩亲事。”这些日子城中的传言有许多,真真假假霍以分不清楚,京城中的人从怀疑姜桓不过是迫于无奈才娶林婳,到认为姜家十分看重林婳,不过用了两日。
姜桓看着他道:“我也听过这样的传言,不过后来已经澄清了实情。”
霍以纵然想过姜桓动心的可能,却不想他竟然做到了这一步:“姜大郎君的意思是,京城中关于姜家十分重视林婳的传言是你散播的?”
“实话实说罢了。”姜桓垂眸,不欲多看霍以,“成婚的圣旨也是我向圣上求来的。”
正是此时,酒楼的店小二送来了招牌酒,将二人的谈话中断。
听他如此说,霍以便大约明白了他今日特地在此等候自己的目的,他有些释然,语气有些酸涩道:“从前关于我霍家之事,先生曾帮我许多,霍以铭记在心。关于林婳之事,本不该与此事放在一起谈论,我也不会因为恩情退却。”
姜桓闻言皱起了眉毛,一贯清冷的眼中多了一丝烦躁。
“但今日我愿同你这般说话,只是因为她选择了你。”霍以正色看着姜桓道,“倘若有一日你敢对不住她……”
“我不会让你有这个机会多事的。”姜桓不待他说完便肯定道。不是在同他保证,语气更像是随意陈述的事实。
霍以听了他此言之后这才满意了不少。
便听姜桓道:“况且霍四郎如今也很快就要娶亲,别人的家事还是要少管,偷翻人墙并非君子所为,你以为呢?”
“今后不会了。”霍以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他今日前来找林婳,本就是为道别。
那日两人在城外的见面太匆忙,又各自带着情绪,并不是他们该有的道别场景。
“有霍四郎此言,我便放心了。”姜桓眼睛微微眯起,看向他的目光尚未松懈,朝他伸出了一只手,手掌向上,“我家婳儿不懂事,之前在寺庙中求来的红线也要拿去乱送人,这东西虽并非什么贵重之物,只是落在他人手中却不大好,如今只好我帮她要回。”
霍以一愣,惨笑了一声,忽然明白为何姜桓今日便要与自己在此处见面。
“不想原来一根红绳的醋姜大郎君还要吃,倒是我小瞧你了。”霍以一面说,一面将袖子挽起来,露出那根从前哄林婳帮他系上的红绳,时间太久,已变成暗红色。
姜桓也不否认,只静静地看着他。
那根红绳也不知当初林婳是如何绑上的,霍以解了半晌也未解开,竟是越绑越死了。
姜桓见状便吩咐人带来了烛台,示意霍以抬手,霍以对上姜桓的目光,只好将手递过去,姜桓将烛火递过去,火苗正卷在红绳中间,火舌一卷,红绳便被燃成黑色,很快断开,从他手上掉落。
霍以手上少了什么东西,手指下意识往下落。
姜桓取了一旁的帕子,将那未烧尽的红绳彻底扔进烛台之中,化为灰烬。
他抬手之间,正露出手腕处的红绳,色泽鲜艳,在烛火映照下格外刺目。
霍以明白了姜桓的用意,心酸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他一直认为仿若仙人的姜桓原来顾及起情情爱爱之时也会有吃不完的醋。
“这红绳既已还了,我便先回去了。”今日醉仙楼的酒是喝不成了,霍以起身道别道。
姜桓自然也不会拦霍以,便目送着霍以离开了。
“原来姜大郎君还有做事如此决绝之时,他方才眼眶都红了,我以为你会顾及师生情谊,不会做到这么绝的。”姜绥安唇角微扬,声线中带着笑意道。
姜桓声音清冷道:“那本不是他的东西,让他还回来自是应该的。既他们无缘,那旁的物件自然也该清个干净。”
姜绥安点点头:“说得有理,只是我没有想到,原来你竟也会这般介怀他?我还以为你当初愿意帮他们两人,是对他留有情面呢。”
“当初她的选择是霍以,我不忍看她那般可怜的神情,有我在,不愿她去求任何人。”
姜绥安拍手叫好:“我从前还以为你与我不同,原来不是,我们骨子里都对所爱之人全是占有欲,不过你被礼法规矩束缚,而我早看开了那些。不过我有些好奇。”
“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