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子推开烟雾缭绕的窗户,一缕夜风吹拂过来,宿醉的晕眩感稍稍好了那么些许。高档包间内噼里啪啦的麻将声此起彼伏,时不时有人大喝二饼,胡了!
金尼一把推倒面前的牌,“哈哈,大四喜,给钱给钱。”他今天心情不错,手气也挺好。
胡律师和察答看也不看手上的筹码,拿起一刀纸钞就丢了过去。到了他们这种层次,钱不钱的其实无所谓了,玩的只是一个闲情,一个由头,主要还是过来碰个头,商讨一些近期公司运营上遇到的棘手问题。
最近道上不太平,金尼明面上经营着一家日贸公司,实则手底下有三条船,四十多号人,十七八杆枪。卡汶狄水路纵横,岛屿众多,走私猖獗,政府屡禁不止。很多像他这样的企业,明面上打着做贸易的幌子,实则损公肥私,干着违法乱纪的买卖。
如今道上出现了一波新人,原先划好的势力范围多多少少受到了冲击。如是往常,倒也没什么,江山代有人才出,狠的,凶的,玩命的,金尼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玩意儿没见过,打一顿,然后讲讲数,该分的利益分出去,不该分的坚决不让。大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说白了都是为了钱,但凡是钱的事情,基本都好解决。卡汶狄水域这块蛋糕很大,容得下所有人。但这次不同,这次对方不是冲着钱来的,这就头疼了。
一想起那帮嗷嗷叫往前冲的小年轻,金尼的头不是一般的疼。
“要我说啊,这事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他们不是人多是嘛,不是船快是嘛,直接联络另外几家,拉上几百号人把港口一堵,往死里打,打死了往海里一丢,大不了花点钱摆平一下海管局。”察答满不在乎,他是金尼手下专管脏活的白手套,公司能打的一伙都在他麾下,做事往往喜欢脑子一热,是一条铁骨铮铮的厮杀汉子。
“小鬼易除,阎王难缠。”胡律师撇了撇嘴,不屑道:“这批就是过来打前哨的,弄死他们,还不把全世界的绿盗们都招引过来,你想死,自己找地方去,别拖累我们。”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察答斜着眼睛看他。
世界绿色组织,一个国际性的非政府组织,成员遍布世界各地,总部设在荷兰阿姆斯特丹,是个致力于保护地球环境,积极应对气候变化的极端激进环保组织。人送外号绿色海盗。
“老板,说来也怪,你说咱们这儿即不生产粮食作物,又不是渔业大国,哪有什么转基因大豆啊,大米啊给他们查,而且又不是南非,也没啥珍稀动物走私,更没人干猩猩猴子这类买卖,咋滴就把这批活菩萨给招惹来了。据我所知,绿盗主要活动范围在欧洲,非洲一带,离我们最近的远在HK一带,咋突然就在我们脚底下蹦出来了呢,而且这些小家伙都是流窜作案,从来没有听说过在一个地方长期逗留的,这事儿,透着古怪。”胡律师翻起一张牌看了看,随手打掉,“七万。”
“你的意思是?”金尼伸手摸了一张牌打了出去。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胡律师笑了,拱了拱手,“抱歉抱歉,单听四筒。”
金尼把牌推倒重来,若有所思。
“他们啊,属刺猬的,牙口再好,也刺你一嘴的血,食之无味啊。”胡律师继续说道。
“那就这么放弃了?”察答肉疼那每年一千八百万马朗的进项。他们就是搅屎棍,虽然伤不了你筋骨,但是足够烦,在海面上乌央央一片围着你,跟着你,海警哪怕瞎了眼,也没法装作看不见啊。每天跑海管局交罚款,交保释金就够了。重点是老是麻烦上面的领导,你让人家领导怎么想,还能不能好好合作了?
“别呀,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桥梯啊。”胡律师胸有成竹摆着牌,一点也没将其当回事的云淡风轻。
“老胡你就别卖关子了,看把察答急的。”金尼显然知道胡律师的计策,洒脱地笑笑,挥手打出一张西风。
“对啊对啊,老胡你倒是说啊,”察答心痒难耐,一脸猴急。
强子笑了,调侃,“你在女人肚子上办事,都没这么猴急过。”
“那能一样吗?女人如衣服,公司才是家。我得把这家看好,我能不急吗?”察答说着烂话,冠冕堂皇,大家伙浑没在意的笑了,其实每个人都懂,他在猴急每年分到手的两百万红利。
“附耳过来。”胡律师招了招手,铁骨铮铮的汉子当真乖乖凑了过去,满脸诌媚,惹得众人又是一阵笑骂。
察答脸皮厚,浑不在意,反正自己就是个粗人,玩闹过后,胡律师对着他耳语几句,察答的眼睛猛然睁大,“还能这么玩?你们这些文绉绉的读书人,心咋比我老察还黑。”
作为小团体里的狗头军师兼职金牌律师,胡律师笑而不语,一副高深莫测状。
强子什么样人,情商极高,不然也轮不到在老大身边当值,急忙竖起大拇指当捧哏,“高,实在是高,咱胡律师的水平,那是绿茵广场上的双子塔,都快戳破天了。”
胡律师得意的捋着自己胡须。
众人又说说笑笑一阵,忽然强子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咧嘴苦笑,对着金尼说,“金爷,您老是喜欢黄荆柴呢,还是小乔木。”
“啥!?”金尼一愣,没反应过来。
“负荆请罪啊,我也好先去买好,登门拜访。”强子说着,无奈的摇摇头道:“那女学生有点棘手,怕是短时间内还搞不定,金爷,你说怎么罚吧,我都认了。”
“呵,你倒是说说怎么个难搞法?”金尼布置下去后,浑然没有当回事,虽然之前强子空手而归报告过一时不好搞定之类的话语,但也没上心。如今提起,倒也引来了兴趣。
“莱曼被打住院了,是那个女学生干的。”强子扶额无奈道,“是个辣妞,脾气火爆着呢。”
“我有点担心啊,金爷,要不咱换个别的,我担心您老年纪大了,未必降服得了这匹小野马,别到时候把腰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