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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上(第12页)

我陡然想起宝库的秘密。于是我又一次用了老朱。授予他黄金钥匙,让他去看个究竟。

老朱虽然是南宫旧人,但他可是头次进入昭阳秘库。

老朱回来,带给我和皇帝宛如戏剧的结尾。昔日的惊鸿少年,后来的萧植死在角落里。

他的脖子被一根金簪刺穿了,尸体开始腐烂。地上血迹斑斑,干涸成黑色。

不远处,一个带着镜子的梳妆匣被打开。镜子反射着门外的光线,就像美人的明眸。

老朱给了他曾经的仇人绝对的尊重,他清洗了宝库里的血迹。

而后,他用昭阳殿的凤绮把萧植的尸体包裹好,送到北军的大营。

天寰听到这里,说:“做得对。朕会下令好好安葬他。”

老朱欲言又止。他把两把黄金钥匙放到我的手心,又从怀里掏出一片彩笺。

“皇后,这是梳妆匣子里找到的。”他说完,安静退下。

天寰抬起眼,他陪着我一起看彩笺上的字体。那字体飘若惊龙,笔笔藏锋。

这是许多年前章德皇后所写的。因为只有她在世时,宫廷才造这种掺合了金箔和玛瑙粉的奢华信笺,只归她本人使用。虽然她是太后,但她自称“朕”。

“惊鸿,朕的陵墓内有一个空穴,那是朕留给你的。陌上花开,君可缓缓归来。”

这句话是何时写的?梳妆匣是何时被打开的?惊鸿临死的心情,究竟是怎么样呢?

他和她都归于黄泉,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天寰着魔似地望着那张彩笺,他天神般的面容被某种火焰点着了,光彩熠熠。

那一刻,他被一个早在历史长河里远去的绝美女人迷住了。

我将那张彩笺丢入火中,不得不说:“我不如她。”

我不想如她,彻底看透了男人的心。情,只是算计的一环。

天寰望着那团火吞噬了信笺,许久才回神过来,他感叹道:“章德皇后这样的女人,是最可怕的。男人想除掉她之前,定会爱上她。过几天,我也想去瞻仰昭阳殿,看看那片荷塘。”

脚步声打断了我们的遐想,阿宙的声音响起来:“皇上,臣弟能进来吗?”

第六章:红莲

天寰应了一声。阿宙挑帘入内,凤眼含春:“皇上,后日要在南朝清凉殿举行午宴。臣弟已开始准备了,请问当日圣驾欲安歇何处?”

天寰出了一会儿神:“朕久闻昭阳殿之名。听说昭阳殿前的荷花开放了……”

“皇上要宿在昭阳?那随从人等……”

天寰品了一口茶,笑道:“他们自然也就住宿在南宫内了。清凉殿的宴席散尽,好多人大约会喝醉,还为难他们宿到城外来么?”

阿宙欲言又止。我心想:前些日子住在那鬼气森森的京口行宫,害得我听了大半夜的鹁鸪声。自从我七岁后,昭阳殿的主人陆太后,吴夫人,云夫人全都死于非命,新添上萧植的尸体。岂不是比凤凰台行宫更不祥?

我呼吸的细微变化,倒让阿宙瞧见了。阿宙才要进言,天寰淡淡一笑,摆摆手对我们道:“百无禁忌。朕会怕了一所王气尽收的南宫?可知如果我们一直滞留城外,不敢迁居入内。便显出我们的怯弱?”

他取了一个隐囊靠在背后,说:“朕要小憩片刻,皇后到晚膳时候再叫醒朕吧。”

我和阿宙才退出帐子,百年立刻就捧着金盆进入侍候。阿宙问我:“有没有去拜你父亲的皇陵?”

我摇摇头:“还没有来得及去。”皇陵在城西面,来回要好几个时辰。

阿宙细长的双目一扬,挠挠头说:“我去过了。围城的时候无聊,我去那里踏青。”

最近看惯他气势煊赫,此刻他挑起话头的窘迫,我倒觉得新鲜。

“你去过了?想不到皇太弟还有这份心。”

阿宙瞟了我一眼:“你别那么叫我,我听了浑身难受。你以为我真那么看重这个称号?如果不是……”他的话嘎然而止,金鞭一会儿换左手,一会儿换右手。

我问:“我父母的坟墓上是何光景?”

“武献帝陵冷冷清清的。你娘墓园里长了不少野草。我想你总要去看的,便下令拔了去。只有你母亲坟头上开的那几朵石竹花,我没舍得碰。因为怕兵火引来盗墓贼,我派了亲信率了一队人马去保护。”

我笑了笑:“多谢你。不过那几朵石竹逃不过劫去,几天后母亲迁墓与父皇合葬,小花儿还是让人摘去了。”阿宙晃了晃金鞭,没说话。

我还要说话,突见两匹马冲入辕门。天寰的侍卫吆喝一声,马才停下来。两个人从马上纠缠着滚下来。阿宙滕得起了怒气,呵斥道:“大胆,此是皇帝行辕,立刻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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