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带着竹灵一路飞奔回了徵宫,徵宫内的下人们看到徵公子怀中抱着一身染血的竹灵姑娘,顿时脸色巨变。
“滚出去!”宫远徵眼眶微红,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宫内下意识凑上来想要帮忙的下人们,淬着毒液的眼神让那些尤为胆小的侍女们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的伏在地上。
曾经的徵公子心狠手辣,残酷无情,逢人自带三分笑意,神情中透着几分天真的残忍,身上藏着数之不尽的剧毒暗器,让宫门内所有下人避之唯恐不及。
然而自从竹灵姑娘来了之后,徵公子的注意力便大部分放在姑娘身上,有时还被姑娘拉住脾气稍作收敛,身上渐渐多了一些少年人该有的朝气蓬勃,也让他们这些下人多了一些亲切之感。
时至今日,这些下人们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他们无比熟悉又极其畏惧的狠戾少年,看他此时的神情,却是比之从前气势还盛。
仿佛你若不乖乖按照他所说的话去做,下一刻他腰间的刀刃就会让你人头落地,身首异处。
宫远徵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抖若筛糠的下人们,带着竹灵踏入自己的寝宫,小心地将少女横于榻上。
此时宫远徵无神去想什么男女大防,抽出自己别在腰后的短刃,将竹灵身上那件染血黏在伤口之上的血裙尽数撕毁,露出身上娇嫩白皙的肌肤。
宫远徵呼吸一窒,压在眼底的泪意险些又要汹涌而至。
他虽知她伤在心脉,出血极多,但如今亲眼看到这道鲜血淋漓的伤口,却依旧觉得触目惊心。
宫远徵抿了抿嘴,自床边柜子内取出一排特质刀具,戴上自己的金丝手套,聚精会神地挑开伤口将弹药碎片取出。
伤口裂开,竹灵未见起伏的心口却有鲜血溢出,明明是极其凶险的状况,宫远徵却反而露出一个如释重任的神情。
心脉处的血液还在流动,那便说明雪灵丹已经起了作用,那便说明他的阿灵有救了!
宫远徵再次从柜子里取出一枚白色瓷瓶,从中倒出那颗异常熟悉的雪色丹药,压着竹灵颈间的穴位,助她将丹药咽了下去。
这是竹灵练好的第一枚雪灵丹,练好之后她便转头丢给了他,之后便一直被他存放在徵宫寝殿之中,与出云重莲放在一处。
宫远徵在伤口处撒上竹灵特制的金疮药,再细细为她包扎好伤口,这才有时间打来一盆热水为少女清理身上的血迹。
少女浑身□□,肌肤似雪,但宫远徵却生不出半分旖旎的心思。
之前宫远徵的注意一直放在心脉的伤处,一直以为后心之处的乌青是火器威力撞击所致。
待他看到少女身后那道清晰的掌印时,宫远徵再也忍不住呜咽出声。
阿灵……对不起……对不起……
如果他留下来陪她就好了,如果他坚持拖着她去找哥哥就好了,如果他……
宫远徵将头靠在少女肩上,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悔意与自责,只盼少女能安然无恙,为此他做什么都可以。
宫尚角站在徵宫殿外透着屏风看着身形高大的少年伏在榻上的背影,声声呜咽宛如一只受伤的小兽,倦缩成团小心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传我命令,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徵宫半步!即使他是宫门长老……亦或者是宫门执刃……”宫尚角指尖摩挲着腰间长刀上的花纹,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是!”金复心下震惊,垂首应道。
公子这话的意思……到底是指宫门长老与执刃也不得靠近徵宫,还是说……即使凶手是宫门的长老与执刃,公子依旧会报此血仇呢?
金复不懂,更不敢妄肆揣度此时一身杀意的角宫之主。
竹灵在医馆被伤,宫尚角下令将整个宫门全部封锁起来,甚至亲自带人一处处搜查宫门各处,令原本就戒备森严的宫门更加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然而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宫尚角自医馆内搜查到一柄不明火器,正准备带着人前往商宫搜查之时,却忽然自前方传来一阵爆炸声响,看那方向,似乎是从宫紫商的寝宫中传来。
宫尚角神情冷肃,带着一群侍卫飞速往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与匆匆赶来的金繁几乎一前一后地扎入那堆漫天火光之中。
宫尚角用内力挥开周围的残垣断壁,凌厉的掌风散去那些炙热撩人的焰火,眼尖的看到那抹被压在桌案之下的红色衣角。
“金繁!这里!”宫尚角唤着不远处还在左右寻找的金繁,一掌掀开那张沉重的桌案,将宫紫商拉了出来。
此时火势过大,他所想安然无恙地带着宫紫商出去,怕是有些难度。
但若是由金繁带着宫紫商,那他便可安心在前方以内力开路,带着他们一起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