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声音再低,坐在一处吃饭的人还是将这话听了个全。
苏亦淳冷哼一声,起身离席。
嘉和小声问:“困困,不回京城了吗?”
苏眠摇头:“爹娘若想我,自是要回来的,可是,我们还是觉得淮宁府好。”
“你们?”
“我与六公子都这般想。”
嘉和唇瓣翕动,半晌抬手轻轻捏了捏苏眠的脸颊:“好,困困喜欢就好。”
苏眠嘴角漾起笑意,眼里是星光点点。
苏亦淳刚回到书房,满腔的火气还没下去便看到管家急匆匆地进门来。
“老爷,有位公子求见。”
管家将手里的玉佩递给苏亦淳,苏亦淳瞄了一眼便掩到袖中,蹙眉道:“将他带到书房来,莫被旁人撞上了,走小路来。”
“是。”
管家走后,苏亦淳才将那玉佩拿出来细细观看。
龙纹佩,这等上好的玉色,唯有一人有了。
他轻叹一声起身亲手泡了盏茶,茶叶被滚水冲得在盏中旋了个圈,而后叶片微微舒展,碧绿清亮。
指尖在桌面‘哒哒’敲了几声,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苏大人安,晚辈梅六求见。”
苏亦淳手里的玉佩被攥得紧了些,盯着紧闭的房门两息,起身开门。
“六公子请。”
梅颂今进门后将帽兜取下,拱手行礼:“见过伯父。”
苏亦淳摆手:“坐。”
桌上的玉佩被两根手指推向梅颂今:“六公子的东西,烦请收好。”
梅颂今浅笑,并未伸手去拿,而是微微颔首问道:“淮宁府想知道当日在淮宁府发生了何事吗?”
苏亦淳当然想知道。
他想知道为什么困困和眼前这位扯上了关系,还想知道为什么去了趟边关,她便非这位不嫁了。
他侧头看向梅颂今:“我自会去问困困。”
“她怕是不会和您说。”梅颂今将抿了一口的清茶放下,“我愿为伯父解惑。”
他再开口时语气清和柔缓,说道某处时还不由笑出声,像是想到了什么乐事。
苏亦淳的嘴角随着他的话音抿得愈发紧,袖中的拳头亦是狠狠攥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总归窗棂处的日光变成余晖,二人脚下的地面被夕阳映成橘色,梅颂今才合上了嘴。
见苏亦淳不说话,梅颂今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又抿了一口:“伯父斥她不知礼,可却未想过,她的初衷只是为了寻您罢了。”
“翻过这个年头,困困便已二九年华,并非不知世事,她知晓自己那般许是不合礼法的,可为了您她没有旁的办法。您有自己的抱负,亦有自己的苦衷,可您真觉得自小便开始照顾自己的她,是个小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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