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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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铺里没什么人,谭振业进门后就与掌柜去了后院,两人神神秘秘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谭生隐识趣的在外边等着,没多久两人就出来了,掌柜俯首帖耳,谭振业面无表情,他唇动了动,这时有老人来询问木棍,说是回家留给儿子做传家宝。
普通百姓家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听说日照书铺的木棍有警醒子孙发愤图强的效果,故而想买几根,每个儿子留一根。
谭生隐:“”
用不着说,能用这种法子忽悠的人绝对是谭振兴,见老人家衣着朴素,他过意不去,解释道,“老人家,这木棍随处可见,用不着花钱买。”谭振业卖木棍除了想挣钱,更多是见不得卢状在眼前晃,卢状心眼多,见缝插针的想巴结谭振业,烦不胜烦,谭振业就给他找了这么个活。
可怜卢状现在都不知内情呢。
“怎么就随处可见了?”老人不喜谭生隐的说法,他去其他书铺问过了,都没木棍卖,“是不是以为我没钱。”
谭生隐:“”
谭生隐哪儿是做生意的料,掌柜看气氛不对,笑盈盈上前,热络道,“老人家说的是,咱书铺的木棍已小有名气,就说国子监的学生们,谁家没有木棍啊。”
“还是掌柜说话中听。”老人家慷慨的买了四根木棍,掏钱极为爽利,谭生隐看不下去,给谭振业挤眼色,示意他出面劝两句,攒点钱不容易,犯不着浪费在这无关紧要的物件上。
谭振业纹丝不动,等老人喜笑颜开的抱着木棍离去才开口,“花钱买个安心罢了,他乐意咱拦着作甚。”
谭生隐:“”
书铺的事儿谭生隐不敢告诉谭盛礼,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他不赞同谭振业的做法,回谭家后找谭振兴说了说,让他劝劝谭振业,凡事过犹不及,别太过了,谭振兴:“生隐弟,你说什么呢,我劝得住他吗?”
谭振业不给他使绊子他就谢天谢地了,哪儿敢与他对着干啊。
这话太有道理,谭生隐不知该说什么,而是问谭振兴,“唐恒他们真回去了?振业有没有说什么?”
“三弟能说什么啊,像唐恒这种见钱眼开的人,拿钱将其打发是最好的。”谭振兴摇着扇子,心里想的是另外件事,“生隐弟,还记得杨府少爷不?”
“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他们了?”
“哎,就是我送恒表弟出城,突然想起杨府少爷送咱们钱财那事,你说他们到底为什么给咱们钱财呢?”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回想那日的事,谭振兴感觉杨府少爷似乎不太待见自己,拿钱给他们是想让他们莫在人前晃悠丢杨府的脸?说不过去啊,他们非亲非故,即使丢脸也丢不到杨府头上。
谭生隐不知他在想什么,“事情都过去了还想那么多作甚,还是想想怎么和辰清叔说吧。”
谭振兴:“”是啊,最难的那关还没过呢。
尽管他想好了说辞,也找了谭振学作证,可谭盛礼不信他的话,让其出城将人追回来,唐恒父母早已离世,郑鹭娘带大他已属不易,两人千里迢迢来京寻他们必然是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这么回去日子会更难过,谭振兴撅着嘴,半句不敢提给唐恒钱的事,灰头灰脸的出门去了。
在走廊遇到谭振业和乞儿,两人蹲在墙角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他假意咳了两声,哪晓得两人像没听见似的,他掩嘴道,“乞儿,随振兴哥出去走走怎么样啊?”
乞儿天天在屋里捯饬木头,不知忙些什么,谭振兴有段日子没与乞儿聊聊心了,念及此,他走过去,只见墙角被刨了个坑,坑里有很多木头,他没看明白,问,“这是什么?”
“是木头,我准备搭房屋用的。”
谭振兴撇嘴,要就乞儿有闲工夫,谭振兴道,“回来再弄吧。”
谭振业拿着木头认真看了几眼,像是突然注意到谭振兴似的,“大哥要去哪儿?”
“父亲让我把恒表弟找回来。”
“走吧,我陪大哥去。”谭振业拍拍手站起身,朝乞儿道,“你试试吧,真要能成,他日或许能派上用场也说不定。”
谭振兴:“”他只想乞儿陪他啊,“三弟,你没事了吗?”
“恒表哥的事儿更为重要,走吧。”
他这么说,谭振兴有点怕了,斜着眼上下打量谭振业好几眼,后者面不改色,“早点将人找回来也好拿回钱不是吗?”
谭振兴:“”是啊,他要把钱拿回来,当下顾不得想太多了,“走吧。”顺便提醒谭振业,“钱的事儿我没和父亲说,三弟别说漏了嘴啊,因为唐恒那种人挨顿打太不值得了。”
在他们出门寻唐恒时,此时的唐恒已和郑鹭娘返回城里,由中年男子领着进了某个富丽堂皇的酒楼,中年男子姓冉,称祖上与谭家有些渊源孽缘,瞧不起谭家人道貌岸然的嘴脸,同情唐恒的遭遇,想和他交个朋友,冉诚也是商人,和唐恒极其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