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卓连忙道:“别走,别走,我这里要粘牛角了,还得请阿蘅你来帮忙缠紧绳子呢。”
听说要帮忙,程柏蘅也想瞧一瞧弓箭的正规制法,便爽快答应留下来帮忙了。
赵卓拿小刷子将木弓弓身涂满胶,又在牛角一面上涂上胶,稍晾一阵后将牛角粘在弓身上,然后马上用麻绳将二者捆紧。
程柏蘅问:“这是什么胶,怎么臭哄哄的?”
赵卓道:“是马胶和鱼膘胶还有硫磺一起熬的,味道是不好,可是极粘的。”
程柏蘅好奇问:“能有多粘?”说着松开扯着绳子的右手伸食指去戳那胶。
她右手一松,绳子的劲力便有些偏,赵卓忙喊:“别撒手啊,快扯紧绳子,等捆好了再试。”程柏蘅只得缩回手来重新拽紧绳子。
待绳子全都捆好,赵卓将弓放好后伸出左手在煨着胶的盆里抓了一把,飞速抓住程柏蘅的右手,得意笑道:“哈哈,这下可以试试这胶粘不粘了。”
程柏蘅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赵卓抓了个正着,想挣脱却被赵卓攥得紧紧的,一气之下伸出左掌拍向赵卓的肩头:“放手!”。赵卓侧身避开这一拍,右手使出小擒拿手的“罗汉折枝”去掰程柏蘅的大拇指,嘻嘻笑着:“就不放手,看你能奈我何?”程柏蘅的手指如灵蛇般翻动一招“金丝缠腕”抓向赵卓的手腕,两人如此你来我往近身缠斗起来。
“九哥,我来看看你的弓做得怎么样了?”屋门被推开,赵宁儿的声音传过来。
“你们这是做什么?”赵宁儿一进屋便看到赵卓与程柏蘅站在屋子当中,程柏蘅身子向后微仰,赵卓欺身向前要压倒程柏蘅的架势,两人双手交握姿势相当地怪异。赵宁儿虽是过来人,也不禁脸上一红,“啊……那个,我还要回去给辰琪煮些草药来泡脚,你们继续哈……”说着转身快步走出屋门。
“宁姐姐,不是你看到……”程柏蘅追着赵宁儿出门想要解释两句,可走进院子才发现赵卓一直攥着她的右手,心里更是气恼:“你怎么还不放手?”
赵卓也是面色发红,讷讷道:“真粘结实了!”抬起手来给程柏蘅看,果然一个人的手心与另一个人的手背紧紧粘到一起了。程柏蘅几番用力想将抽手出来,赵卓却抓得更紧道:“阿蘅别用劲了,再扯肉皮都要扯破了。”他自己的手掌都被挣得生疼,别说程柏蘅细嫩的手背了。
“梆、啷”两声,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程柏蘅转头看,是郑辰琮,他应该是刚进院门,手中提的一副拐杖掉落在地上。这几日郑辰琮见大伙都在忙自制弓箭,也跟着做起了木弓,他想着六弟郑辰琪不久后便能拄拐下地,便为郑辰琪做了一副拐杖。
见大家转头看来,郑辰琮僵着脸扭头进了自己住的东厢房,接着房门被紧紧关上,门后传来了他压抑不住的咳嗽声。
整个下午,程柏蘅和赵卓都在忙着“分手”。
不得不说,这马胶、鳔胶还有硫磺胶和在一起的粘性是真大。用刀撬、用热水泡、用醋泡……这些办法一一使来也没什么效用。梁小青几个嘻嘻哈哈地过来围观,程柏蘅将脸一板拿出先生的架子来,道:“你们都练箭去,待会考校你们的箭法,哪个不能十箭上靶八箭便罚他练一天字。”孩子们一听说要考校还要罚练字,哄的一声散了,赶紧去拿他们的弓练将起来。
秦庄头听人说酒可以除胶,便抱来一坛蒸酒倒在小盆里让程柏蘅二人泡手,可泡了半个时辰还是没能将手分开。赵卓眼见得两人的手从酒中拿出来时,秦庄头端起小盆喝了一大口,赵卓忙阻拦道:“喝不得,喝不得,这酒泡过手的,脏了。”
秦庄头拿袖子擦了滚落到下巴上的一滴酒,颇为享受地哈了一口气,笑道:“你们的手怎么还会脏?都在水里泡了半天了。”半晌又闭上眼睛回味地摇摇头,“好酒!”
什么法子都想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眼见得程柏蘅的手被搞得又红又肿,赵卓心疼道:“阿蘅,要不就这样算了吧,反正你和我注是要在一起的,就是一辈子分不开的话也不打紧的。”
可程柏蘅却低头不答话,赵卓弯下腰去瞧时只见她满面通红,泪珠儿似要掉落下来,连声追问:“你这是怎么了?阿蘅你这样好吓人,你快说这是怎么了?”
程柏蘅咬着唇不答,脸色却更是紫胀,终于又羞又恼哭出了声:“都怪你,呜呜……我要如厕……”
听到程柏蘅如此说,赵卓登时觉得一股热流冲上脑袋,觉得自己真是蠢透了,一点都没替姑娘家考虑,他着急道:“那可怎么办呢?听你一说其实我也想去。实在不行就把我手给砍了吧,我是左手没了也不碍事,就是阿蘅你不太好看,这一下成了三只手了。”
一句话将程柏蘅逗得破啼为笑,可她不敢大笑,肚子里一泡尿还憋得生疼呢,泪水又涌上眼眶,她恨恨拍在赵卓左手背上:“这时候你还说笑!”
赵卓道:“天地良心,我真不是说笑话!谁给我递把刀过来,我给你看看是不是真心的。”
“九哥你少说两句吧”赵宁儿赶紧回屋取来一床床单一溜烟跑进茅厕,不一会出来说:“九哥,蘅妹妹,我把茅厕分开了,你们进去吧,一人一边谁也看不到谁。”
别无他法,程柏蘅咬着牙低头进了茅厕,当然赵卓也乖乖跟着进去了。没多久,二人又红着脸手拉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