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洵来了点兴趣,“说。”
“陛下吃了这颗枣子,臣便告诉您,关于那疫病解药传回去以后金雪城都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您离开以后金雪城都有什么变化,细枝末节的事情,臣也知晓,”尉迟璎主动卖乖道,“都看陛下您想要知道什么,臣知无不言。”
条件是抛出来了。
尉迟璎千算万算,没想到芳岁帝对自幼长大的地方发生了什么变化,根本不好奇。
姬洵轻笑,“发生什么与朕有何干系。”
“京城局势,陛下完全不在意么?”
“朕现在,不是更在乎你吗?”
尉迟璎从这句话里捕捉不到任何情意,芳岁帝似乎只是哄骗他玩的,可他听了,也还是有些掩藏在自嘲之下的惊喜。
尉迟璎只好另换了一种方法,“萧崇江的消息呢?陛下也不想知道?”
“早已无用的信息朕何必知道?人没死就是活着,他要是死了,你何至于躲躲藏藏,”姬洵手指轻点,“你反复和朕提起他,不就证明人还活着吗。”
“……”尉迟璎,“瞒不过陛下。”
“有什么目的你要直说,”姬洵,“你直说,朕心情不错,说不准便奖励你了。”
尉迟璎将特制的毒枣,从玲珑袖珍的香囊里拿出来,他半弯下腰,离姬洵只有寸许的距离,两人呼吸缠绕之间,便是这一颗鲜红含毒的枣子。
姬洵视线垂落下去,“都递到朕唇边了,怎么不干脆喂朕吃下去。”
“尉迟璎,你在迟疑什么。”
“臣心疼,陛下不准吗?”尉迟璎看向几l乎被他囚困在怀中的姬洵,姬洵那一日骂了他一句脏,他本不该在意,可偏偏这一个字如种子一般在他心底生根发芽,他面对姬洵时已经无法自控地陷入……自我贬低的情境里。
他也觉得自己脏。
不配碰姬洵。
指尖微微一热,尉迟璎从游离的思绪里回神,他猛地掐住姬洵的下颌,强迫姬洵抬起头,“吐出来!”
可已经迟了。
芳岁帝仰着头,喉结一滚,那含毒的枣子被他吞了。
美人眸如春波绿,潋滟生姿,笑意也从姬洵的唇边漫漫到整个人,像一山春色迎风含露缀在枝头,几l乎瞬间就要倾泻而出,浇在他尉迟璎的心坎上。
尉迟璎手上青筋暴起,他目光有克制不住的沉郁,但他出身凡俗,根本无法避免为芳岁帝而着迷。
芳岁帝受他钳制,却笑得抖起来,“你在怕什么,尉迟璎?”
服毒会死吗?或许吧。
——但对姬洵来说,生死都是小事。
姬洵吃了,尉迟璎反而不开心,他沉默半晌,放开了姬洵。
两人吃了一样的毒,等毒发时,他会感受到和姬洵一样的痛苦。
在相同的痛苦里,他会带姬洵一起死。
尉迟璎道,“我不喜欢你这样,”他侧躺下来,枕在姬洵的手背上,将那只手当做倦鸟归巢的栖息之所,极尽珍爱,
“你与我一处闲散,一处欢愉,一处放荡不好么?”
“我的好陛下……人间多苦楚,你和我,都另有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