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棠一张张翻阅,因都是裴夫人说过的人家,明棠也还记得,一家家分析过来十分流畅。
裴夫人听着,不禁点点头。
礼单越来越少,将接下来一张拿在手中,明棠不禁轻“咦”一声——竟还有云家的礼单。
定睛细看,却是云家大少奶奶管氏送来的礼物,种类上十分周全,看得出是用了心的。价值却总体不高,约摸是以个人名义送来的。
“还没跟母亲打听,黄氏之事,京兆尹是如何处置的?”
“按律本应杖责四十,但她毕竟是官眷,交了赎杖钱,再把贪墨所得都赔出来也就是了。”裴夫人道,“不过,昨日衙役上门,恰好在门前遇到黄氏,当场便说要带她去问话,这事已经传开了。”
耳聪目明的人估计也知道这背后的缘故了,兴许也能猜到裴家与云家日后不说恩断义绝,也差不多了。
“你看看你母亲送来的礼单。”裴夫人提醒道。
明棠寻出明家的那一份,仔细一看,便见上面除了给她的,还有许多显然是给裴泽的长命锁、玩具、启蒙书籍一类,粗粗一看,与她印象中母亲给长姐家的小外甥送的大差不差。
真是行动迅速啊,怪不得她昨日想送封信回去跟母亲提一下阿泽的事,裴夫人直说用不着呢。
明棠为大家主母的行动力和洞察力惊叹一瞬。
裴夫人被明棠用掩饰不住的崇拜眼神看着,竟有一瞬不自在,旋即掩去,提问明棠:“你看看这两份礼单,日后该怎样拟回礼?”
明棠定睛去看,礼单的主人分别是定国公二弟裴塘,和定国公三堂弟裴壑。
按血缘亲疏,自然是裴塘家更近,但这份礼单上皆是中规中矩的物件,疏离之意明显。而裴壑家的贺礼虽说价值寻常,但其中有笔墨一类,显然是考虑到了明棠的出身,除此之外,还有给裴泽的物件儿。
明棠便道:“二叔家有喜事,照着这礼单价值回一份差不离的就是了。给三堂叔家回礼,要摒弃那些华而不实的,多送些能用得上的实用的东西。”
裴夫人颔首:“说得不错。”又细细与明棠讲这两家人的秉性,指点明棠过年办年酒时该以何种态度对待两家人。
婆媳二人一个教,一个学,因话中难免涉及一些各家的家长里短,其中颇有一些有趣味的小故事,明棠听得津津有味。
当老师的,最喜欢的就是遇见认真学习的学生。
裴夫人虽说还不习惯明棠直白的崇拜眼神,但不知不觉,多说了一些,又多说了一些。
等结束日常,明棠回到诚毅堂时,已经是午膳时分。
裴泽看了一上午的小马也没看腻,听见明棠回来了,满面激动,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跟明棠道:“娘,我发现,小马的爪子,是粉色的~”
已经习惯了新窝的小马正卧在垫子上,伸出爪子够侍女手中垂下的流苏,抬爪时,爪垫果然是粉色的。
明棠过去,配合地发出惊叹声:“是耶,居然是粉色的,好可爱。”
语气太过浮夸,裴泽一眼看破,皱了皱鼻子,严肃指责:“娘,不真诚。”
“我发现你现在词汇量真是增长的特别快啊。”明棠讶然,摸了摸裴泽头发,“好吧,我道歉。但是,我觉得小马不如我们阿泽可爱嘛,所以夸不出来也是应该的。”
裴泽怔了怔,低头看了看小猫,随后,也伸出手,看了看自己胖乎乎的小手,笑容里多了几分羞赧,扯着明棠的裙子,软软道:“娘,吃饭吃饭。”
路过小桌,见上面摊开着那副她画来哄裴泽玩儿的梅花图,明棠脚步停下,瞧出上面涂红的数目不对。低头,提醒裴泽:“阿泽是不是昨天忘记画叔叔了呀?”
就是不算今天,那上面该被涂红的梅花,比起裴钺离开的日子也少一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