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梵声身上那份舍小家顾大家的家国情怀,林浅完美继承。
尽管程梵声没尽到父亲该尽的责任,尽管程梵声对不起她的生身母亲,她却能理解程梵声,将他视作好父亲。
她微抿嘴唇,酝酿情绪,自然而然地喊道:“爸爸!”
自认为很失职,不配为人父亲的程梵声,听到“爸爸”二字,一颗心为之颤栗,心里百感交集,愧疚感犹如层层叠叠的潮水,汹涌冲击他的心胸。
“别叫爸爸,”程梵声转眸看着车窗外,“我配不上这声称呼。我没给予你一点点的父爱,还给你带来灭顶之灾。你叫我爸爸,我这里,像是有几百只猫爪子挠来挠去。”
“咳,”林浅想方设法宽慰他,“你说的灭顶之灾已过去,过去的事不要再提。没给过父爱这点,你千万千万不要愧疚。以前没给,以后弥补呗。”
顾砚辞不知是嘴欠还是情商低,他突然间插了句:“她不缺父爱,我是爹系老公,一直把她当成宝贝闺女爱。”
他不说他爱林浅还好,一说,程梵声想起去年,“所谓的当成闺女爱,就是她生病,你不管?就是你妈你妹欺负她,你眼睁睁看着,逼的她东躲西藏,一直躲到千里之外去?”
顾砚辞哑然,笑也不是哭也不是。
有什么样的闺女,就有什么样的父亲。
林浅的爸爸,跟她一个德性,爱翻旧账,翻的时候,毫不留情,咄咄逼人。
他讪笑,双手握住方向盘,“过去的事,让他过去不成吗?人活着,要活在当下。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吃晚餐啊。浅浅,爸,咱们回去吧,既吃晚餐,又吃团圆饭。”
他脸皮也是厚,开口就喊“爸”,喊得远比林浅自然,就仿佛,程梵声跟他更亲。
程梵声说了一声“行”,顾砚辞立马发动引擎。
车子启动之时,程梵声打了个电话出去,下令说:“去XX路段,逮捕Dennis,带到医院,做手术的取出装在他肚子里边的微型炸弹,再派遣审讯组去医院,严加审讯,务必要从他嘴里,审出他知道的一切内情。”
……
路虎车开回木屋,几个人上楼进了餐厅后,顾砚辞热情交加,亲自端茶递水,端上由名贵武夷大红袍泡出的红茶,递给程梵声,嘴里爸爸长爸爸短,喊得那叫一个欢。
林浅看得出,他使出浑身解数,只想讨好程梵声,改变他留在程梵声心目中很差劲很恶劣的坏印象。
身为顾砚辞的妻子,林浅不仅不助力,还毫不犹豫地提刀背刺,“这时候喊爸爸喊得起劲,以前,背地里指不定叫他啥。”
顾砚辞额头冒汗:“以前?以前叫程董啊,以他的职业称呼他,没问题吧?我自认没有问题。”
林浅犀利质问:“你妈和你妹,联手污蔑我和他,说我和他有见不得人的关系,你信了她们的鬼话,没用不堪入耳的话骂他?”
“没有!”顾砚辞正声说:“我那时是糊涂,该有的判断力,还是有点。我知道他是正人君子,干不出她们说的那种龌龊事。那时我就想到,他对你那么尽心尽责的原因,要么是他很爱你母亲,爱屋及乌怜爱你。再要么,他是你的亲生父亲,出于血液天性爱你。”
顿了顿,他继续往下说:“还有件事,他的职业,我早就猜测到。云桉说漏嘴,说到一脉传承。我结合云桉的身份,再结合他不与你相认这点,确定他有个不为人知,且容易招致杀身之祸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