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出来,奚星海的心情平静许多,他擦干净头发,看一眼时间,——十二点半。闫飞航应该还没睡。他想给对方发一条晚安的消息,像他七年前的每一天一样,但他忍住了,他告诉自己,时间还没到,要有耐心。他躺到床上,逼迫自己立刻睡觉。他成功了。他坠入了梦乡。闫飞航却失眠了。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身体很累,意识却很清醒,刚才发生的事情切换成帧,变成4k高清画面,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奚星海的眼睛,奚星海的鼻子,还有奚星海的嘴唇……他头发上的香气和他身体的触感让闫飞航回味。倘若此刻时光倒流,一切重来,闫飞航恐怕还是会忍不住低下头亲上去。他平躺了一会,改成侧躺着。往左边侧的时候,右手在上,残余的触感令他无法入睡。往右边躺的时候,右手在下,残余的触感令他无法入睡。平躺的时候,右手放在右侧,残余的触感令他无法入睡。……他从床上坐起来,静静坐了一会,决定出去夜跑。他在小区楼下跑了半小时,上下楼梯折腾半小时,屋里的划船机上折腾半小时……身体很累很累,手脚快要抬不起来,意识却无比清醒,像只见到同类的大狗子,蹦蹦跳跳地撒欢,嗷呜嗷呜地浪叫。快住口!闫飞航捂住自己的耳朵。左手捂住左耳,右手捂住右耳,右手刚刚还碰过什么来着……闫飞航崩溃了。蒋爱大半夜接到老板的电话。“喂?什么事?”她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电话那头的闫飞航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呼吸非常急促。静谧的夜晚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蒋爱的思维非常活络,她的耳根在听见闫飞航呼吸声的同一刻红了个透彻。闫飞航是在弄那个吗?他一边弄那个一边找自己,这说明了什么?心脏狂跳,这意外来得实在太快,蒋爱一时无法接受。“老、老板,你……”蒋爱磕磕巴巴地道。闫飞航走下划船机,走到冰箱前。他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然后他对电话那头的蒋爱道:“明天……噢,不对,是今天,安排一个大部门团建吧,把研发还有市场那边一起,全部叫上。”蒋爱:……过了一会,她问:“团建?”“是啊,团建。”闫飞航点头道:“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当然有问题,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就为了搞什么团建,她这个老板怕不是有什么大问题?况且,临时通知她安排团建,还要喊那么多人,她怎么安排得过来?“没问题,当然没问题。”蒋爱道。……普通的助理完成老板合理的要求,像她这样,特别牛批的助理要连脑子坏掉的老板临时发疯想出来的要求也一并满足。“团建内容有要求吗?还是像往常一样吃吃饭,唱唱k就行?”蒋爱平静地问。闫飞航刚要说好,活络的思维里突然冒出了一个人,不是奚星海,是裴瑞凡。表哥变成了表哥,那就说明奚星海的对象还是裴瑞凡。裴瑞凡开酒吧,穿潮牌,打耳钉,笑起来痞坏痞坏,看起来很会玩。奚星海喜欢他喜欢那个类型,为他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坚持多年的感情。闫飞航陷入了沉思。蒋爱没收到回音,想要挂电话,她想要钻进被窝睡觉,凌晨四点钟,她好困,眼皮像是要粘起来。“老板?”过了一会,她问。“嗯。”闫飞航应声,“现在年轻人私下聚会一般都玩些什么?”“当然是剧本杀啦。”下了班,一行人来到蒋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订到的轰趴馆。先吃后玩,可以玩的项目非常多,一群人商议如何充分利用有限的时间,玩尽可能多的项目。七嘴八舌地聊起来。有人想打牌,有人想戳台球,有人想看电影,有人想唱歌,还有人想打游戏……闫飞航被蒋爱和市场部的几个女人拉去唱k,柯芜跟财务部的几个人凑了一桌麻将,奚星海吃多了,躺在沙发上不想动。屏幕上正在播放一部小清新文艺片,电影画面非常唯美,光线朦胧,景色优美,男女主的颜值也很给力,就是剧情,怎么说呢,有点一言难尽,奚星海看着看着,睡意涌上了心头。孙闻走过来拉他,“剧本杀,剧本杀,走啦走啦!”奚星海正有此意,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孙闻却死命揽着了他的肩膀,生怕他跑了一样。“还有谁要一起剧本杀的吗?”孙闻向正在认真看电影的众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