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沉浸在男女主【你猜我猜你猜不猜得到我的心思】的剧情里无可自拔,闻言立刻有人嘘他,还有人赶他,“滚滚滚,别烦我们。”孙闻撇撇嘴,“一群讨厌鬼,走啦,走啦,星星,我们不理他们了。”“好哦。”奚星海点点头,跟在孙闻身后离开。桌游区在通道的另一头,他们走出观影室,路过ktv时,听见里头有人在唱歌。……是五月天的天使。……你就是我的天使保护著我的天使从此我再没有忧伤你就是我的天使给我快乐的天使甚至我学会了飞翔……低哑的男声将这首老歌演绎的分外动听,饱满的情绪让奚星海情不自禁地放慢了脚步,他往里看了一眼。ktv里,歌声已经停止了。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穿着分外正式的男人单膝跪在地上,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个穿t恤牛仔裤帆布鞋,戴黑框眼镜的女人。男人手里抓着一把颜色各异的鲜花,仰头看着女人。他开口说了几句什么话,话音未落,女人捂住了嘴巴(她显然一点准备都没有),周围的哄笑声混合着歌曲的伴奏一并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啊啊啊啊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表白?求婚?奚星海停下脚步,孙闻也凑了过去,“欸,是他们唉。”奚星海刚来公司不久,不认识这两个人,“哪们?”“你不知道吗?”孙闻说:“那哥们追了那姐们好多年了,为了那姐们特地跳槽来咱们公司的,哇塞,终于表白了,难得唉。”二人说话间,女人从男人手里接过了鲜花,男人站起来,似乎有一瞬间的擦拭眼泪的动作,然后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女人,女人回搂住他的腰,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灯球缓慢地旋转,七彩的灯光将那两人的表情照得模糊不清,奚星海直觉女人在笑,而男人,应该正在偷偷地哭。哄笑声盖过了音乐声,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奚星海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他勾了勾嘴角,“真好。”孙闻的语气酸溜溜地,“好什么好啊,到处都是杀狗人士,烦都烦死了,我们赶紧走吧,晚了好剧本都被人选光了。”奚星海点点头,收回目光前,余光瞄到了一个人,——角落里,闫飞航正拿着话筒,坐在沙发上,他的眼神……也在看着自己的方向。四目相接。奚星海冲他笑了笑。闫飞航却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奚星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好在他反应够快,迅速调整好了表情,他看向孙闻,笑道:“走吧,走吧,剧本杀去,爸爸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演技!”孙闻非常夸张地“哇”了一声,“好啊,好啊,那我就等你带我躺赢啦!”剧本杀玩了三个多小时,走出轰趴馆时,已是夜里十一点多,众人各自散去,奚星海估摸着闫飞航短时间内应不想看见自己,送自己回家这种事他就更不敢指望了,沉默地站了一会,他抬脚走向地铁站。下雨了,小雨淅淅沥沥地往下打,奚星海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那把许久没有用过的雨伞,撑开来,走进雨幕里。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多,表哥在医院陪外婆,家里只有他一人,奚星海自顾自洗了个澡,躺到床上。雨还在下,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但雨总会停,而他的月亮……也总有出来的那一天。表哥在奚星海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大半个月后,外婆的治疗方案大体确定,他们决定回家休养,后续的治疗,他们去省城的医院就可以。跟他们一块儿住得久了,奚星海还真有点舍不得。虽然表哥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外婆更是只在这儿住了一晚,就一直待在医院里。但是屋子里到底多了一些其他人的痕迹,——睁眼就能看见熟悉的人,下班就能吃到热乎的饭,更重要的是,做饭的人不仅不会对他视而不见,还会对他嘘寒问暖,对着他笑。经历过温暖又失去的孩子比没经历过温暖的孩子更加禁不住哪怕一丝丝的关爱,他几乎没怎么花时间就对给他做饭的人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心理依赖。虽然他知道这种依赖是不健康的,放在二十多岁的成年男人身上,这种依赖更是一种诡异到近乎病态。但他控制不了。从十四岁到二十四岁,他身边可以让他产生依赖感情的依恋对象一只手数得过来,奶奶、表哥、闫飞航……这几个人里,除了表哥,谁都没有给过他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