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竹真心很感谢在这样一个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名利场上,还能有人这样待她,但是在婚姻和感情上,她有自己的看法。
毕竟是要反驳她的投资人,陶竹双手在背后不安地绞紧,但多年以来的演讲经验,已经可以让她至少看上去是很平静的:“刚才您说,女人如果自身不够强大,他做任何事,都不会考虑我们的感受,这句话,我只认同一半。”
柳书白双手环在胸前,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着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我有工作,也可以说是一份事业,可我远远说不上强大。”陶竹如实说,“而且,在我高中和大学的时候,俞白哥做事就已经会考虑我的感受了,这和强不强大好像没什么关系。”
柳书白认识陶竹的时候她大学都快毕业了,并不知道他俩高中时候的事。她一直觉得,蒋俞白对陶竹好,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发展,会赚钱,但如果是按照陶竹说的,高中时候蒋俞白就对她好了,这就超出了柳书白的认知,她想了一下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扬了扬下巴让她继续:“那你说说,他为什么要这样?”
“这我就不说了,说出来的肯定都是夸他的话,也不是我想表达的中心思想。”陶竹说完还是有点害羞,她挠了挠脸,抛出了一个问题,“柳姐,你有没有听过扎西朗姆多多的一句话?有人尖刻的嘲讽你,你马上尖酸的回敬他。有人毫无理由的看不起你,你马上轻蔑的鄙视他。有人在你面前大肆炫耀,你马上加倍证明你更厉害。有人对你冷漠,你马上对他冷淡疏远。你讨厌的那些人,轻易就把你变成你自己最讨厌的那种样子。这才是敌人对你最大的伤害。”
听她话里的意味,怎么好像是要责备她?
柳书白眯了眯眼睛,没说话,等着陶竹的下文。
陶竹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吐出去,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心。
此时此刻,她没有把柳书白当做投资人,甚至没有当成蒋俞白的母亲,而只是把她当成一个朋友。
她问:“蒋叔叔他对爱情不忠,所以你在离开他之后,也不再忠于爱情了吗?”
一定要□□情里先离开的那个人,才算胜出吗?
一定要不婚主义,才算勇敢吗?
可以不相信爱情,但是不要因为某个人而不相信爱情。
因为坏的是人,不是爱情,更不是你。
小小的办公室里,陶竹的声音轻轻的:“有人至死不渝,有人莺莺燕燕,有人终生不娶,有人婚姻不断,你我人生到最后,都是一把土,但是在生命这段旅程中,你选择相信什么,你就会过怎样的人生。”
陶竹说完就走了,留下柳书白一个人,喝完剩下的水。
她想喝水哪里都可以喝,但是今天她选择留在这里喝完,陶竹没有多问,只交代了保安等她走了再锁门。
冬夜的风在窗外呼啸而过,掀起树枝在风中摇曳,柳书白打开窗户的时候,听到一片嘈杂的树杈折断声响。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她没放下,只不过之前没有人像陶竹这样直接的在她面前挑明罢了。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遗忘。
她大概,这辈子,都忘不掉蒋中朝。
但她也很清楚的知道,她和蒋中朝,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
柳书白半眯着眼在寒风里抽完了一支烟,离开了陶竹的公司。
浪子就是浪子,他可以回头,但是回过头以后还是会继续浪。
而且,凭什么浪子回头就一定还有人在原地等他。
人得为自己当下的每个选择付出代价。
你说对吧,蒋禾。
……
陶竹一上车司机就把挡板关上了,她也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上了车就趴在蒋俞白身上,从脸亲到嘴巴,蒋俞白推都推不开。
她这人不自觉,要亲就一直亲,蒋俞白一开始是随她心意的,后来发现要是不拦着,她能亲一个小时。
最后是蒋俞白提着她命运的后脖颈,拿捏住命门,才勉强把她按住,说回正事:“你俩说什么了?”
陶竹没心没肺,上车就亲什么都没说,但蒋俞白得上心。
陶竹不肯说,她耸肩:“这是我们的秘密,当然不能告诉你啦。”
蒋俞白把手从她脖颈上拿下来,捏着她的脸,阴阳怪气地说:“你俩现在关系挺好啊,小姊妹儿似的。”
陶竹逃脱掌控后立刻恢复原形,她把手不安分地放在他腿中间,心不在焉地回复道:“还行吧,从澳洲回来以后第一次见。”
看她这样柳书白应该真是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蒋俞白无语地叹了声气,任她放肆。
他是人不是木头,在小姑娘的手指间肯定会起反应,但是从心理上他今天不怎么想做。
一方面是累,另一方面真的是做的太频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