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里,你的情绪收一点。这是你这个角色现在存活的唯一机会,他绝不会容许出现半分差错!你要记住这一点。”
严肃着脸,郑木宜越讲口越干,一把拿起椅子上的保温杯喝了一口。
一口温水下肚,郑木宜的脸色变得温和了些,扬声道:“好了,我也讲得差不多了。各部门,再来一条!”
镜头扫过朱漆过的圆柱,落在空荡荡的长廊里。
戴珣穿着一身不怎么合身的粗麻衣服,挺直身板,一路沉默,跟着魏锋走进路尽头一间半敞房门的屋子。
一名穿着黑色长衫的儒雅男子坐在一把酸枝木扶手椅上,一副细细的黑边圆框眼镜掩去具象的神情,为他添了些书卷气,手中还捧着一本书,修长的手指捏着一页纸,却迟迟没有动。
是下马威。
戴珣紧张不过片刻,便死命压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一慌便什么都没有了,不管是他的命,又或是其它。
又过了沉默的半晌,华玉生合上手中的书卷,抬眼看向戴珣,那双常年冷漠的眼竟染上了点微不可闻的笑意,但又很快消逝。
华玉生将手中的书随意地丢到桌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恍若砸在戴珣的心尖上。
心头一紧,戴珣朝华玉生看去,他向来习惯察言观色,利用这种天赋,他在戴家、在舞厅里都无往不利,但此时,他竟看不出面前这人的半分情绪。
“戴三少。”华玉生开了口,一句戴三少,光听语气,让人不清楚是嘲讽还是问候。
“华某听闻戴家送了一批有问题的军火给穆参商。”华玉生端起桌上的茶杯,掀开茶盖,闻了闻,“那三少可知,原先那批,现在何处?”
呼吸急促了些许,戴珣张了张嘴,却一时无法言语。
“我不知道。”最终,戴珣也只能声音微哑地吐出这么几个字。
尘埃落定。
戴珣整个人微微颤着,垂着头。
华玉生倒是一副不怎么惊讶的样子,合上手中的茶盖,略有些可惜地瞥了戴珣一眼。
接收到华玉生对戴珣的目光,魏锋伸手扣住戴珣的肩膀,准备将人带离,至于之后这人如何处置,那就不是他能够决定的事了。
总之不会好到哪去。
就在戴珣即将被人带走的时候,他突然爆发,挣脱肩膀上禁锢的手,发着狠冲到华玉生面前,毫无章法地对着这名情报头子出了手。
华玉生手一松,手中的茶盏落了地,摔成一瓣儿一瓣儿的,碎得很是可怜。
华玉生还了手。
而戴珣,当然不是身经百战的华玉生的对手。
只不过凭着狠劲过了十数招,戴珣就被华玉生擒下,压在一旁的酸枝木桌上。
而魏锋站在一旁,一动都未曾动,似是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
“呵,戴三少这是,恩将仇报?”华玉生笑着问道,眼睛却危险地眯起,似乎戴珣不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就要在这里将人杀了。
“我只是,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忍着内心的慌乱,戴珣死马当活马医,一边说,一边扭头对华玉生挤出一个笑来。
色若春华,倒是让华玉生不禁一愣。
就在此刻!
戴珣趁着华玉生出神的机会,反手挣开束缚,在逼近的同时,将藏在手心的茶盏碎片抵在华玉生的脖子上。
瓷白的碎片沾着红艳艳的血,却不是华玉生的。
是戴珣的。
手上的伤口割得很深,戴珣却明显松了口气,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明媚而张扬。
维持着威胁人的姿势,戴珣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盯着华玉生的眼,重复道:“我愿为先生,效犬马之劳。”
华玉生没忍住笑,那张温润的脸染上一丝张扬:“如此效劳?”
戴珣毫不在意地丢开那片碎瓷,毫不在意地丢开他最后的倚仗,单膝跪下,以示忠心,与无害。对华玉生的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