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陈暮江斜头看到了慢步走近的裴轻舟。
露脖的假两件式长袖衫,锁骨完整露出,看起来很单薄,脸上的妆持久的有些暗澹,眉眼无神。
陈暮江余光里看到苏晚黎的衣服,围脖毛衣还穿了件绒绒的西装外套。
忽然眼睑酸涩,鼻腔像灌了铅水,喉咙卡了刺般说不出话。
裴轻舟手里还攥着那个纸团,原本已经干了,此刻又湿起来,她走得越近攥得越用劲,大小又不停地缩,像是要把它攥得凭空消失才罢休。
以免被人发现纸上的狼狈。
两人没说话,但目光一直在靠近的步子里对话。
苏晚黎坐在床尾,看着裴轻舟到床边后,她看向陈暮江,而陈暮江像是感受到床尾的目光,用力搬视线望过去。
很微妙的,视线相接未及一秒,苏晚黎起身:“暮江,那我先走了?”
“好。”陈暮江点头。
关门声响起,裴轻舟将纸团塞进裤兜里,张手在里面擦了下汗,依旧站着没说话。
陈暮江坐在床上,苏晚黎的背影从她的余光里消失后,所有的视线都给了裴轻舟攥紧的手,也没说话。
两人顿了几秒,像是在等外面的脚步声完全消失。
“穿的是不是太薄了?”陈暮江抬眸问她。
是真的觉得她会冷,身子骨本就小,看起来孤孤单单的,衣服再不穿厚点,人就没热气了。
让人很心疼。
“来得急,没时间换,我不太冷的。”裴轻舟眼角有些红。
屋里只开了夜灯,有光但不亮,两人的表情也是朦朦胧胧能看清。
陈暮江牵唇勉强笑笑,从被里拿出手,去握裴轻舟的手,裴轻舟躲了一下,但被疲弱的眼神困住,又乖乖回握住陈暮江的手。
挺凉的触感,像冻了很久的树皮,褶痕明晰。
“坐进来说话吧。”陈暮江牵动下她手说。
被里很暖和,陈暮江挪挪身,让裴轻舟坐自己坐过的地方,有余温,裴轻舟不用再暖被窝。
“我可以自己再暖个,你身体还没好,再着凉怎么办?”
裴轻舟伸手摸摸那边,很凉,起身要换位置,被陈暮江环腰摁住,又摁坐回去,陈暮江感觉到她身上很凉,抬手给她拢拢被子聚温。
“我微烧,暖的快。”
腰上手还没放开,陈暮江补充说:“别反抗我,让我一直用劲儿,我现在很虚,只能拦你一次。”
说完放手,裴轻舟没再拒绝,正正身,调个舒服的坐姿,不挨陈暮江一丁点儿身体,连手都没有。
她真怕自己身上的凉让陈暮江病又重。
一点点也怕。
两个都靠着床背,中间隔条一掌宽的缝隙。
陈暮江看她祥子很想笑,心里又有点甜,去握她被子里的手:“感冒发烧而已,不用这么夸张。”
手都不敢牵了。
裴轻舟下意识想挣陈暮江握过来的手,但想到她说自己虚,就没反抗,也没回握。
她看着褶子遍布的被子,殷忧道:“可苏晚黎说你昨晚就开始发烧了,一直烧到现在,而且是高烧。”
普通感冒发烧不会这么严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