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将干枯的花枝扔进了垃圾桶。
天色渐晚,风也温凉。一天就又这样结束了。
黎蔓正要将门锁上,身后忽然覆上一大块阴影,修长有力的手指抵着木门,强硬地撑开缝隙。
她的手心一颤。
似曾相识的气味。
无法靠着视觉来判断来者的意图,她甚至没有感受到落在身上的任何目光。黎蔓不禁有些后悔没有听劝装下监视器,起码现在还会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替她解围。
她的唇角干裂,有些卑微地询问:“你想要什麽?”
没有回应。
她的手被抓住了。纤细的小手被抓在冰冷的掌心。似乎在评估着什麽,他的目光残忍地锁定在了她的咽喉。
手背上青筋鼓起,掌心贴合着纤细的颈部,能感受到动脉在挣扎地鼓动着。
只要稍一用力,她的脖子就会像是秋天干枯的落叶一样碎掉。
黎蔓不安地眨着眼睛,额角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她没出息地讨饶:“你想要什麽都给你,钱在抽屉里面,密码是201707,我是个残疾人,不要伤害我,好吗?”压抑在胸腔之中的喘息如同猫叫,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只会带来更加残暴的兴奋感。
脖子上的力气一点点加重,她张着嘴宛如濒死的鱼呼吸着氧气。事情发生得太快了,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应对。花店该怎麽办,她的尸体该怎麽办……要思考的东西太多,反而让她更加迷茫。
眼泪从眼尾坠下,砸在了手背上。他下意识一僵,松开了手。
静默一会儿后,他垂着头,不熟练地勾走她眼角的泪水。
从袖口伸出的细长触腕沿着脸颊的弧度攀升,仿佛像是在安慰似的,在因忍耐而紧紧皱起的眉心轻轻一碰,眼泪被一丝不茍地吸走。
他改变了主意。
他的食指无意识地在红肿的眼尾轻轻按了按。
在抽离手臂前,他在她的掌心塞了一朵干瘪的向日葵。如同昨天那般,他再度遁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一缕灿黄色的残香。
黎蔓死死扣着掌心花茎,不觉有些荒谬。
他的不满……只是因为她扔了不新鲜的向日葵?
脖子上依旧残留着被掐住的异样感。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麽奇怪的人。不图财也不图色,只是单纯惩罚她扔掉了向日葵?
因为太过离谱,她甚至笑了出来。
哪怕她什麽也没做,不幸都会从天而降。
……要是当时她死掉就好了。
死了就不会拖累任何人,不会再内疚自己是个没用的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