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异书递给了楼烦一封信:“如果你能把这封信交到皇兄手里,那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楼烦接过了他的信,不可思议道:“如果主子醒着,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
谢异书垂眸:“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那你留下来的意义是什么?难道你留在这儿就能把主子救回来吗?”楼烦觉得谢异书是个不知道轻重的草包,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想骂他。
“我救不了顾子言。”谢异书嘴角嗫嚅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但我怕他醒过来找不到我。”
楼烦一怔。
谢异书道:“他上次醒了就没有找到我,肯定又以为我不要他了。所以这次我要等他醒过来,和他解释清楚,这一次,当真是他冤枉我了。”
独自脑残的第二十八天
军队离开乌西这日,百姓前来涪城门口相送。
此次骚乱,是乌西和吙达冲突这么多年以来伤亡最为惨重的一役,最后的议和是民心所向,大势所趋。
所有人都知道,之所以能成功议和,多亏了那位前去吙达议和的使臣。
他不仅维护了余下百姓的性命,还招降了误入歧途的数万霍家军。
从乌西到京城,关于顾子言的印象正在慢慢地扭曲,开始有人疯传,顾子言去年年末贪污的那些粮草悉数送往了乌西,由丞相大人的亲卫,送给了鎏城那群百姓。
如果没有那批粮草,鎏城的数十万百姓恐怕早就呜呼哀哉,饿殍遍野,霎时之间,顾子言救了鎏城,救了乌西战士这股风莫名就吹遍了大安。
一墨污一砚,一丹染一江。
一个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奸臣,突然展露出了一点不合乎寻常,人们便开始胡言乱语去拼凑那冰山一角下的庞然大物,试图窥其全貌。
好像这世上一切的好人好事都有其目的,一切的坏人坏事都有其苦衷。
顾子言很幸运地成了后者,他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不论是好是坏,不论有无苦衷,都开始被疯狂洗白。
开始有闲人散士寻找种种蛛丝马迹,最后形成了一个,无限接近真相,又无限背离真相的所谓事实——
‘大安苦世家已久,逾五代帝王而不能诛之。当朝天子谢之重,相貌端方,才华横溢;二十有六,初拥帝位;时值谢氏衰微,世家盘踞,少年天子身处龙潭虎穴,无枝可依,无人可托。幸有顾家长子子言,龙章凤姿,举世无双。”
“一朝殿前论策,有幸得遇知音。自琼林宴打马游街,至金銮殿俯首称臣,情愫暗生,缠绵悱恻。顾卿多智近妖,为心上人江山稳固,遂献一计——江山为局,以己为棋,四年作网,请君入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