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顾子言量了肩宽之后又开始量腰围,柳眉轻蹙:“我看你这婚结得难,我每次衣服还没赶出来呢,他又瘦下去一圈,你叫我怎么做得出来合适的?”
谢异书对此也很无奈:“就这次吧,就按这次量的做,我不挑了。”
女人笑道:“你确实不该挑了,再挑下去,估计衣裳还没做出来呢,人先没了。”
谢异书没有答话,量完尺寸女人便走,他又推着顾子言出门晒太阳。
“郝运说你阴气重,我说肯定是被什么不好的东西缠上了,我们晒晒太阳杀一杀就好了。”他伸手卡了一下顾子言的腰:“不能再瘦了,再瘦下去比清歌的腰还细了,这怎么了得,你又不去□□花做花魁。你也做不了,你一个大男人,才没有南风馆要你,你以为老鸨和我一样蠢?你说你是哥儿人家就信你?哼,只有我信你罢了,我是笨蛋我才信你。”
日头缓缓地升至头顶,屋内的汤炖得差不多,谢异书赶忙把汤盛了出来,搁在灶台晾温。
“我和你说我一点也不想和你一起睡,你骨头可硬,还冷,把我都冻死。今天这碗汤你要是不喝完,我今晚死也不挨着你睡,听到了没?”
顾子言完全不会自主吞咽,每一口都要谢异书喂。
谢异书都这么纡尊降贵地喂他了,他也不喝。
真真是生气!
喂到最后,半碗也没喝下去,谢异书生气归生气,夜里还是挤到了顾子言怀里:“本王瞧这天气,怕是要回春了,怪不得今晚觉得……有些热。”
他把头贴到顾子言胸口,那里的跳动缓慢而轻微,但比起三日前那晚的突然停跳,这已经很让他安心了。
“我其实挺怕鬼的,所以你不要不声不响地死了,你会吓到我,你舍得吓我吗?”谢异书埋在顾子言怀里,嗅到一股冷冷清清的苦气,他抬头咬了一下顾子言的唇瓣:“都洗了好几次澡了,这味道怎么一直不散,顾子言,你是在药里泡大的吗?”
“顾子言,你怕不怕黑?”
“不怕黑就算了,你难道连死也不怕?”
“好吧,那你怕不怕我陪你一起死?”
独自脑残的第二十九天
顾子言才不在乎,甚至连眼皮都舍不得掀一下。
谢异书气鼓鼓地抓住了他的衣襟,把自己气成了一只河豚,在顾子言怀里滚了两圈,最后慢慢安静了下去。
夜凉如水,油灯噼啪烧断一截灯芯,小院外不起眼的一条巷道内,数道黑影惊动了水沟里的老鼠,四下乱窜。
寡妇捏着针线,收好最后一道针脚,揉了揉熬得发红的眼,抬眼,不远处的衣架上,她亲手缝制的那身嫁衣流光溢彩,肩头的流苏正清铃铃地作响。
——
“去试试?”
阳光下,谢异书从女人手里接过那大红嫁衣,没来由地有些双颊发烫,将其搁到一旁红铜作扣的实木柜子里,撇开眼:“不用了不用了,姐姐你的手艺哪有试的必要,保准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