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站在她身后,笑得散漫不羁,说:“你的毕业祝词我还没说呢。”
满园翠绿的树荫,白色的教学楼泛着陈旧的雨水痕迹,冬青树丛整齐,墙外是繁闹的街市,围墙里是唯一的清净之地。
她背对着他,听到他在一片静默中高喊:“我祝你——前路坦蕩。”
沈宴宁面朝茫茫夜色,脊背挺直,僵硬地点点头,默然离开。
孟见清站在原地许久未动,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恍然记起最开始,他给她的忠告——他叫她往前走,不要为了任何一个人将自己框死在一条路上。
那时他漫不经心丢出去的一句话,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一语成谶用到自己身上。
他将她教得很好,她果然没再回过一次头。
只是他想不明白,同样是这样一个暗沉沉的夜晚,那天她抿着唇固执地说:“是你要我等等你的。”
那麽为什麽,如今仅仅只是日历翻过一整本,她却说她要往前走了呢?
他明明让她再等等。
阿宁,你为什麽不能再等等呢?
从那之后,她和孟见清就成了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各自回到了自己的生活中。
毕业典礼结束后,沈宴宁提着还剩下的唯一一个箱子匆匆回了宁海。那段时间,她拉黑了孟见清的所有联系方式,以一种决断的方式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再次提起这个人,是因为席政。
那是他们在这座南方海岛的第二次相遇。夏日清晨,她戴了一顶编织草帽,身上穿的是母亲蒋秀亲手缝制的棉麻长裙,走在前往成衣铺的路上。席政迎面走来,实打实与她打了个照面。
这一次他是一人出行,见到沈宴宁,气定神閑打招呼:“又见面了,沈小姐。”
沈宴宁错然地擡起头,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席先生。”
席政挑眉,“你好像一点都不意外我会出现在这。”
“为什麽会意外呢?毕竟席先生一手通天,连京城赵家都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中。”她素来是个锋利的人,只是从前待在孟见清身边收敛了许多。
“看来你都知道了。”他玩味地笑笑。
沈宴宁离京后的一个星期,市监局发布官方公告称赵氏酒业涉嫌非法向境外转移资産,相关负责人已送往机关接受检察,不到半个月,赵氏集团对外正式宣布破産。曾经显赫一时的赵家一夜之间从京城这座华丽的戏台上悄然落幕。
彼时赵西和已被家人安全送出国,庆幸免遭一场牵连。
得益于和孟见清在一起的这一年,沈宴宁也融入了京城这张複杂的关系网中。凭借这一点,偶然听到一些风声——赵家落马这场戏背后的操控者,竟然是自家人。
说起来还有些令人唏嘘,简短概括,不过就是上代人的恩怨罢了
谁能想到昔日风光的席家大小姐会是关悦口中那个从帝京追到香港捉奸的第三者,谁又能想到这位席大小姐不惜与家人撕破脸皮也要冒死生下的孩子,会在有一天亲手毁了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