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
他失态地吼了回来。
被吼的女孩很快整个身体都在发抖,眸子里水光闪动,却坚持瞪着男人。
月光遥入她湿润的眼瞳,冲淡了几分虹膜上的黑墨,原本深渊般的颜色因此浅去,被夜色映成浓重的深蓝。然而,偏就是这若有似无的一抹蓝,让凌凛不受控制地联想起雷娅那双灰蓝的眼。
【“凌先生,时隔多年,欢迎回到我们之中。”】
摄灯人狼一样的眼睛里只有残忍,得令而来的无相使徒手爪枯干;刺进身体的针尖冰冷,注入的液体却炙痛了肢端,失控的视野破碎倒乱,幻觉中沉入海底,意识里血肉撕裂……可怖记忆裹挟眼前所见之物涌入脑海,凌凛打了个寒颤——是的,他对贯水楠的愤怒里夹杂着对沉海秘社的恐惧,总是游刃有余的上位者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渺小无力,这令他羞耻难堪。
重重倒靠枕头,凌凛从贯水楠手中夺回杂志,挡在脸前:
“你走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对方自然不依,沉默几秒后发问:
“要怎么才能让你松口?”
“呵,”银发男人冷笑,“跟我谈条件,你不够资格。江湖宁掌握的那点儿信息,我问小江就可以全部得到。”
“……”
“还是说,你在威胁我?”
凌凛咬牙,以此避免说话的声音暴露身体的颤抖,“难道你还要指挥沉海秘社抓我过去,再给我注射那该死的——”
“求求你。”
他呼吸一滞。
“凌叔叔,求求你。”
天花板上的灯闪了两下,电力终于恢复,病房重回光明。
脸色苍白暗淡,黑色的瞳里布满血丝,女孩恐怕一夜未眠。凌凛记起了不久前与江河清的对话,“狂妄与暴躁不过是恐惧不安时奓起的背毛”,而此刻灯光撕破了黑暗,也刺破了伪装——方才她眸里的水光,果然是闪动的泪花。
“我爸爸,他在哪儿?他前天出门,到现在都没回家,”贯水楠红着一双眼,声音和语气都弱了下来,“我真的很担心他……凌叔叔,求求你,告诉我吧,哪怕只是报个平安……”
“这次我确实不知道。”
凌凛有意隐瞒了贯山屏在辉公馆时的失常。
见贯水楠眼睛又红了几分,他叹了口气,心烦意乱,把手里的杂志放到一边。
似是敏锐觉察对方态度软化,女孩凑得更近,双手轻轻搭在男人臂上,露出可怜哀求的表情。
凌凛本来想甩开她,但瞥到那两只细细的手腕,最终还是软下心肠,“好吧,详细说说,出什么事了?”
“我爸爸的电话一直打不通,发消息他也不回,完全联系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