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他。”百花公子神情笃定,“我西华池皆修上善果德,心善渊、言善信,做人岂能表里不一?这道理世人皆知,唯皇甫逸不信,时常纠缠构陷于我,只为让我屈服,做他的……做他的……”巧遇故人梁安闷哼一声,适时道:“公子不必多说,我以王者之气交换当阳令。”百花公子稍稍欠身,拱手道:“如此,就多谢淮王了。”二人达成协议,百花公子交付当阳令,并索求三十三周天王者之气。梁安略一盘算,每日不断打坐,须至少十日才可提炼完成。百花公子便请梁安入住菲园,并派侍女伺候,自己则飘然离去。菲园清幽静雅,除观景楼台外,还有一座三进宅院。梁安与方泉入住宅院,将一众侍女赶走,只吩咐每日定时送餐——偌大宅院,便只剩梁、方二人。时值午后,清风微拂,树影婆娑。方泉煮茶,梁安一旁笑道:“若非是我,你这绝好茶艺就平白埋没了。”“是,全赖少爷慧眼识珠。”方泉随口敷衍,斟一杯茶敬上,忽道:“少爷,你相信百花公子么?”梁安微微一笑:“百花公子人美心善,为何不信?”“少爷,我说正经的。”梁安喝一口茶,回味少倾,淡淡道:“不信。”方泉无端觉得百花公子怪异,听梁安如此说,不禁松一口气,又问:“那少爷为何要答应他?”“第一,我必须取得当阳令,不然无法深入酆都、寻找灵脉;第二,我憎恶皇甫逸,他欲离间,我便合作。”方泉沉吟少倾,回道:“少爷英明果断,小的心悦诚服!”“嗯,乖……”梁安很是受用,摸摸方泉的头,“我即刻闭关提炼王者之气,少则十天,多则半月。你照顾好自己,谨言慎行,注意安全。”“是,少爷。”……匆匆三天过去。这三天里,梁安未出练功房一步,方泉每日午时送一次茶水点心,其余时间,要么懒在被窝里,要么坐在院中发呆——日子忽然变得十分散漫。第四日午后,方泉实在无聊,第一次走出菲园,游玩半日,倒也大致弄清百花山庄布局。山庄分内外两围,外围有四林一校场。四林:即桃林、李林、杏林、槐林,乃贵宾用地及门客住所;一校场:指西侧门的“遏恶校场”,此校场供门客练兵骑射之用,十分开阔。外围夹心,乃一碧波湖泊;湖泊正中,有一缥缈花洲;花洲之上,建层台累榭,正是内围所在。外围出入自由,无论门客游人,皆可以观光览胜;内围是百花公子府邸,只有极少门客通行往来。又过两天,方泉逛完外围,耐不住寂寞,离开山庄玩耍;他走出山庄门坊,立刻感受一股市井之气,心情顿时放松许多。“还是外面热闹……”他随性而游,一路吃喝玩乐,近傍晚时分,犹在一个茶楼看戏赏曲儿,浑然忘却时间。前方戏台,生旦净丑轮番上阵,演绎故事多为前朝典故,无非是权力与金钱苟合、温柔与纯良相伴。当此时,一个玄衣少年走进茶楼,他抱着一筐物事,逢人兜售,不一会儿便到方泉桌前。“小哥儿,买一件赈济善品吧……”方泉看戏入神,一时没有理会,那少年忽道:“咦,小哥儿是从妖域来的么?”方泉微讶,仔细打量眼前少年,却见他十一二岁年纪,身形结实,面色红润,看起来颇为眼熟。“我是奎山梅岭的陆荣,那一晚你和语冰大人,还有一位大少爷借宿郑大户家……”方泉立时想起这一段经历——他和梁安、乔柔初到妖域,途径梅岭时,曾遇一群拦路少年,其中领头人便是陆荣;陆荣误以为乔柔是天师,欲请乔柔认脉,其时天色已晚,乔柔便借宿梅岭,并为一众少年验血认脉。“是你,你怎么在这里?”方泉十分惊讶。那一晚,乔柔验出一个天妖脉、五个闲杂脉,陆荣却是潜脉,他不甘平凡,立誓加入驭兽宗,为此还和堂兄当场反目。“我随师姐一起来的。”陆荣与方泉不过一面之缘,他乡偶遇,却莫名激动。“师姐?你加入驭兽宗了么?”陆荣点点头:“是,我现在是驭兽宗弟子。”“驭兽宗哪个派别?龙潭、虎穴,鹫巢、虫窟?”“不,是百兽门。”“哦,对,还有一个百兽门。”方泉沉吟少倾,忽想起什么,问道:“百兽门有位姑娘姓苏名禾,你可认识?”陆荣惊讶道:“苏禾便是我师姐啊……”方泉怔住,拉着陆荣坐下,好奇道:“这可真是太巧了,你快说说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