蕨姬花魁年龄不大,还有至少5年的盛龄期,下一任京极屋花魁的接任者、也就是蕨姬身侧的侍女,在刚开年的时候失踪了。
妈妈桑很快又买了一个新的孩子养在蕨姬身侧,年龄还小,还要好多年才能培养好花魁应有的素养和谈吐。
蕨姬如日中天,她是京极屋最大的摇钱树。没人敢得罪她。
“失踪……”即使没有千里眼,立夏仍旧保持了面对危机的警敏。
“那不重要。”女人摇摇头,“别让蕨姬花魁生气。”
立夏开口,还想要再问些什么,却见对方目不斜视地站起身,向着蕨姬微微躬身行礼,眼目微垂的退了出去。
‘碰’的一下,和纸拉门被蕨姬狠狠甩上。
立夏眨了眨眼睛,与门外最后一眼的视野里,是年幼外貌的太宰治笑着挥手的模样。
――“哥哥?”
门内悄无声息,没有回应。
披着孩子外壳的成年人笑得纯然又无辜,他盘腿坐下,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向游女们询问。
“花魁是不是脾气很……唔。”太宰治被距离他最近的一位游女抬手捂住嘴巴。
游女的衣袖上传来很淡的香味。
“嘘……”她将手指抵在唇前,一边像其他人一样放松下来,“我知道你想说的,所以不要再问了。”
蕨姬的脾气何止不好。
在现任花魁蕨姬的生命里,是没有‘忍耐’两个字的。
但那不重要。
“蕨姬花魁,只要存在于那里,就会被仰慕。”京极屋的游女说,“京极屋因此而名声大噪,人呐……要懂得感恩。”
闻言,那孩子突兀的抬头,双方目光猝不及防的两两相对。
游女想要收手起身的动作本能一顿,她看到那双鸢色的眼睛所折射来的目光,像是夕阳下的水,在京极屋的极乐喧然之间显得无比清明。
是看穿一切的眼神。
“她是恩赐吗?”孩子稚嫩的嗓音,令游女在刚才的一眼目光里放松。
“她是恩赐。”游女松了口气,语气笃定,却又在片刻的停顿之后再次提醒:“不要让她生气。”
“看,那就是花魁。”她指向京极屋大厅正中最醒目的地方,卷轴的画上赫然是蕨姬。
那就是花魁,花魁蕨姬。
“我们京极屋的花魁啊……”游女脱口的语调里,带着物衰般的哀婉,“要以整个吉原的繁荣滋养,以黄金之物、京阁之花加以修饰。才得花魁十年的盛景。”
十年。
十年成花魁。
游廊付出庞大的财力物力十年养成一位花魁,花魁为游廊撑起约十年的财富和影响力,再之后就是年色衰弛,悲惨余生。
“……还有五年。”女人显得忧愁。
花魁继任者的失踪,不可违是个不大的打击,以至于京极屋三味线端华的弹奏里,都透着些苍乱。
发梢微卷,有着昏光般鸢色眼瞳的孩子,在这鬼魅般极乐的光影下哂笑,清醒到迷蒙。
“或许不止五年。”太宰治说,却又在游女感到诧异前向她笑着:“感觉她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哦。”
“所以才会有些担心哥哥嘛。”语调幼稚又甜腻,他笑得像个孩子一样乖驯。
游女忽略了心头的违和感,被那张虽然稚嫩却也精致的脸孔吸引了全部目光。
“……倒是个好看的孩子。”片刻后,她止不住的叹息:“可惜了,是个男孩。”
再问就只是摇头,什么也不肯再说。
太宰治向女人晃晃手,游女们都在妈妈桑的驱赶下去忙碌各自的事物,他靠在廊柱下,等着立夏从花魁蕨姬那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