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双意醒来,是在医院里。
她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被谁送来了医院,只记得自己在家里割了腕。怕割一次死不了,她还强撑着割了第二次、第三次……
在她昏迷前的那一刻,床上已经满目都是血红。
她想,这次自己可以去找爸爸妈妈了。
只没想到还是被人救了回来。
“双双。”越嘉陵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动静,把两人紧紧相扣的手牵了牵,“你醒了?”他看着她,犹如看着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一般,眼睛都不肯眨一眨。
可颜双意却皱了眉:“怎么又是你……滚!”她低咒了一句。因为失血过多,她有些使不上力,否则这声怒斥,绝不会这么轻。
轻到听在越嘉陵耳朵里,倒有几分像是撒娇。
他不动,颜双意便把头扭向一边,伸出了手,一把把自己的心电监护、氧气管、针管全都拔了下来。桌上盛着药片的瓶瓶罐罐被带倒了,乒乒乓乓砸了一地。
“你走!你给我滚!”颜双意一喊,一阵心慌,冷汗淌个不住,只能靠在床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说了我不要再看到你!”
越嘉陵倒是出奇耐心。
他先按住了颜双意捣乱的双手,语调柔缓,像是某种无形的安抚:“我今天过来是为了向你解释一件事。我带了一个人,如果你听完他的话,还决定让我走,那我立刻走。”
颜双意被他制服,发抖的身躯不得不安定下来。她仰头看着他,越嘉陵的眉眼,她是那么的熟悉,但又那么陌生。她想她是被骗怕了,不知道这个人究竟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
“我不信,也不见。让你的人走!”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他默然两秒,还是反问:“跟你父母的事有关,你也不听吗?”
闻言,颜双意的眼睑低低一垂。
“这件事我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所以特意来告诉你。我想最后帮你一把,也帮我自己一把。”越嘉陵蹲在她面前,声音也有几分凄然,“你永远有恨我的权利,但我也应该有为自己申辩的权利,对吗?”
他抬手,替她关掉嗡嗡鸣叫着的心电监护仪,病房里就只剩下了的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颜双意的急促,越嘉陵的绵长。
显然是一种无形的僵持。
越嘉陵先退了出去:“人我叫进来,想问什么,你自己问。”
*
医院的走廊里静悄悄的。
越嘉陵刚把烟拿出来,就被一位护士制止了:“那个家属,医院里不能抽烟!”
他把香烟冲护士举了举,示意自己并没有点燃,然后就拿在手里玩。成品烟外壳是一层薄薄的、雪白的纸,放在指间摩擦时,会发出“嚓嚓”的细微的响声。
越嘉陵也不知道拿着这根香烟玩了多久,Levi才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低声汇报:“越总,陆小姐的事闹开了。”
“怎么说?”
“她的经纪人刚才打来电话,我照您的意思,拒接了。”
一个醉倒在走廊里的男人,被一向清纯示人的陆晚晚连拖带拽地带回了房间……尽管越嘉陵不相信自己还能做什么,但巧就巧在,一个月后,陆晚晚就向他宣布她有了身孕。
更巧的是,就在这个胎儿将满四个月可以做亲子鉴定的时候,陆晚晚就被颜双意推下台阶,流产了。
说不是算计,他都不信。
“嗯。”越嘉陵一脸的云淡风轻,“这一两天,陆晚晚一定会找过来,到时候就按我们安排好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