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后的刺心钩,没有什么恐惧的东西。
他自己便是恐惧本身,是他人内心深处畏惧的化身,又怎么可能会感到恐惧。
但在十七年前,尚未正式满十岁的楼醉仙,有着人生之中最大的恐惧。
那份畏惧,让他僵直了身体,像被天敌盯上的动物,睁大了眼睛,—动也不能动。
孙二来到了他的身边,笑容满面地看着他,像是看到了会下金蛋的母鸡。
……姐夫从没对他笑过。
但笑起来,更加让他害怕。
孙二蹲下身子,颇为慈爱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那一刹那,楼醉仙只觉得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上。
要挨打了——
他没有挨打。
他被揉了脑袋。
……
阿姐也喜欢揉他的脑袋。有时候是揉,有时候是摸,有时候只是喜欢抱着他,单纯地玩弄他的头发。
……哪一种都让他很开心。
不是现在这样。
不是现在这样。
阿姐……
似乎就是对方相同的动作,让他回忆起了白芨。刹那之间,他奇迹般地忽然找回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他扔掉了手中的食盒,骤然转身,发了疯一般地向着白芨的位置跑去。
阿姐……
只要阿姐在……
他拼了命地奔跑。
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啸。
他觉得自己像是要飞起来了。
他从来没有跑得比现在更快。
不过—会儿的工夫,他就跑到了决芒的院子前头,拼命地砸门。
“阿姐!”他撕心裂肺地喊,“阿姐!”
也就是第二声呼唤刚落的时候,门在短得很不可思议的时间里便被打开了。
白芨一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
“阿姐在呢,阿姐在呢。”白芨抱着他哄,“怎么啦?”
——
平和。
楼醉仙忽然找回了自己—切的感官。
他的头脑清明了。
他能够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
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