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玄濯第二次来到明净翡在风淮的宅子。
与往日不同的是,素净的庭院里也挂上了正红色的丝带,就连枫树上也缠了好几圈,仿若红枫遍地。
谢玄濯下马而行,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乌木门前,一抬首便看见明净翡身着凤冠霞披,被紫檀扶着站在庭院中央。
二人隔空而视,谢玄濯眼底一片恍惚,少女向自己款款而来,清扬婉兮,却又堪比芙蓉未央柳,唇润生色,娇艳妖丽,那是无可辩驳的美丽。
“多谢王爷前来,小女子深感荣幸。”
听见明净翡温柔却疏离的声音,谢玄濯猛地握紧了手中的圣旨,过了许久她才忍住了撕碎它的冲动。
“王爷,您还不宣旨吗?”明净翡嘴角含笑,呼吸轻轻打在谢玄濯抬高的手指上,她记得当初谢玄濯娶她的时候,更是不顾祖宗礼法,亲自来迎的自己。
一晃岁月经年,恍如隔世,却让她觉得好像自己要嫁的人还是谢玄濯。
想到这里,明净翡揉了揉眼睛,或许只是因为谢玄濯太好看了吧,才会让自己总是不由自主地徒生无谓的幻想,做不该做的梦。
就好像现在,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听见谢玄濯轻轻说了声,“明净翡,不要嫁给他可好。”
但她再朝谢玄濯望去,发现这个人依旧白着一张高贵自持的禁欲脸,清幽冰冷,深不可测。
一旁礼部迎亲的人忙上前催促,“献王殿下,您该宣旨了,莫要耽误了吉时。”
谢玄濯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缓缓摊开手中的圣旨,毫无感情地念了起来。
“皇上吩咐了要游城一周,我带你在风淮城好好转转吧。”谢玄濯没有在意他人,牵着明净翡出了院门,把她送进了花轿里,才回身上马。
吹吹打打的丝竹之声响起,大街上的百姓纷纷探头出来看热闹,谢玄濯骑马走在前面,却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因为,不管去哪,最终都要回到皇宫里去,亲手把明净翡送给穿着龙袍的那个人。谢玄濯忽然有些厌恶那座华丽的宫城
了。
“献王殿下,队伍该回宫了,再走下去真的赶不及了。”
“到那湖边停下。”谢玄濯固执地执缰而行,带着队伍来到了湖边,湖对面山峦上的枫树都红了,遍野重锦,红得似火,炽烈艳丽得令人惊叹。
“走吧。”赏过秋枫,谢玄濯终于淡淡开口,让礼部的人松了口气。
此时已临近黄昏,夕阳流泻,晚霞破碎,再长的路也走到了尽头。谢玄濯缓缓下马,看着明净翡出轿,轻移莲步,就要与自己错身而过。
放在身侧的手忽然向前一寸,谢玄濯眼里落下斑驳陆离的失落,“景色,美吗?”
“很美,谢谢。”明净翡只留下了优美的侧脸,然后便一步步走向深宫,像是永远不会回头。
有些失魂落魄地来到大婚的宴席上,谢玄濯刚坐下,就发现两个熟人已经喝上了酒。
陈子瑜倒是乐呵呵地看着大家,苏凌心却是苦大仇深一副想要杀人的样子。
“献王爷,边关告急,草原那帮蛮子卷土重来,我们这却无人可为将,”陈子瑜借着喝酒的动作,与谢玄濯窃窃私语。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这是难免的事。”谢玄濯笑着宽慰陈子瑜,“不过,边关守城的欧阳毅还是能抵挡一阵的。”
“唉,他就是个说他是个棒槌,还是高看了他。”到底宴席上人多嘴杂,陈子瑜也只说了两句便不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