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几秒,漫长的犹如一个世纪。
听筒那端传来一道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陈景尧咬着烟嘴,双腿微敞,使了性子不依不饶,连着回拨几次,却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目光沉沉,又喝口酒,像是有闲心的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那边提示,他就回拨,耐心着如此反复。
折腾到酒瓶子下了大半,人也濒临沉醉,才后知后觉缓过劲来。
这姑娘怕是把他拉黑了。
打过去要说什么至今没想好,想到便去做了,随性得很。
陈景尧扔了手机,右手轻抬顿了顿,而后烦闷地将几柜上的酒瓶子挥到地上。
玻璃瓶碎了一地,酒倒在地板上,与打落进来的雨融为一体。
那股萦绕在鼻息的,分不清究竟是雨水的土腥味,还是威士忌的醇香,久久未散发。
隐落在沙发上的男人掐灭烟,今夜唯一的星火黯下来。
他不觉低笑声,难得骂了句,“操。”
*
在南城的日子与京市无异,只不过是需要调整作息时间。
向晚觉得挺好,白天也能有充裕的时间去做些兼职。等到充分休息好,再去台里上班。
南城的冬天不似京市料峭陡寒,时而晴时而阴,雨水偏多,偶尔连着要下几天的细雨,淅淅沥沥的缠绵悱恻。
这样的日子周而复始,平静得叫人心安。
向晚是每天晚上十点的直播,每晚七点她都会准时到电视台,开始备稿。
她的助理小齐是个刚出校门不久的女孩子,见她来,将刚泡好的一杯梨膏水放到她手边。
“晚姐,喝点甜梨水,对嗓子好。”
向晚放下稿子,对她笑道:“谢啦,老让你替我准备这些,怪不好意思的。”
小齐露出惊恐的表情,“千万别这么说,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
自从跟着向晚,小齐才觉得日子稍微好过了些。
向晚不是她头一个跟的主持人,却是脾气最好的那个。
台里的女主持人明争暗斗,表面端庄优雅,私底下都很大牌,许多时候心气不顺就喜欢拿身边的助理撒气。
小齐是跟过新闻中心的台花邹诗乐的,她在台里出了名的脾气差。只不过人腕大,赞助商肯给面,自然连台长也要敬三分。
原先台里是她一人托大,直到向晚进台,局势隐隐有些变化。
小齐盯着向晚这张未施粉黛的脸,感叹道:“晚姐你是真漂亮,难怪咱们晚间新闻的收视率最近提高这么多。”
向晚笑道:“难道就不能是因为我的专业能力?”
小齐生怕惹她不高兴,自觉说错话,连忙拍了拍嘴巴,“你说的对。”
向晚却无谓笑起来,为她可爱而夸张的动作。
八点整,她带着稿子到化妆室,上妆做造型,顺便去换主持用的板正套装。
刚一进门,正巧碰上刚下播来卸妆的邹诗乐。
向晚朝她点点头算作招呼。
邹诗乐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带着傲慢的打量。
隆冬季,向晚穿了件白色毛呢大衣,里头是件杏色高领打底衫,蓝色牛仔裤下面趿了双短靴。她身材高挑,仍旧极简的穿衣风格,衬着化妆间的镜前灯看耀眼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