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前阵子剪短了些,从极腰剪到了后背肩胛骨的位置,修了八字刘海,五官更加精致利落。
叫邹诗乐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就该站在镜头前。
向晚无视她的目光,找了个位置坐下,安安静静的等化妆师来。做完妆发,换好衣服,她才上楼去演播厅做准备。
南城的浮华并未被夜色吞没,夜幕下霓虹闪烁,光影交错。电视台矗立在鳞次栉比的高楼间,像一颗璀璨的明珠。
节目播出顺利,十一点结束,向晚真正下播是在十分钟后。
换好衣服卸完妆,晚间新闻组的同事组局,喊她一道去吃宵夜。
她刚入台不久,不好拂大家的兴致,便应下了。
去的路上坐的是节目组导播的车,对方开的是辆特斯拉,见向晚下楼,主动绕到副驾给她开门。
一道下楼的同事不止两三个,见状纷纷揶揄起来。
“怎么就给向大主播开门呐,可见我们在你心里是一点地位也没有。”开口的是节目组的调音师。
“就是。知道你想让向晚坐副驾,放心吧没人跟她抢。”
杨一恒笑笑,他看向晚一眼,没理会旁人,只对她说:“上车吧。”
向晚点头,道声谢。
大家都是有分寸的,玩笑也并未开过。更何况时间已经不早,这会儿急于垫肚,好一扫晚间工作的疲惫。
一行人去的是家火锅店,离电视台不远。开在商业街区里,这个点了依旧人声鼎沸。
他们要了个包厢,点了一桌子的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谈起南城的房价,那可太有聊头。
谁能知道几十年前被本地人誉为城乡结合部的园区,如今的房价已经逼近十万一平,令人生畏。
小齐咦了声说:“杨导好像就住园区吧?”
杨一恒点头,“我父亲早先分的房在那,住惯了也就不想换生活环境,索性又在那附近买了一套。”
大家哇塞几声,挤眉弄眼的,像是故意问了说给谁听的。
可惜向晚由始至终都低垂着眼,一片生菜咬了四五口才吃完,假装没听见同事们的夸赞声。
火锅店喧嚣四起,鸳鸯锅沸腾冒着白烟。
杨一恒将刚烫好的毛肚夹到向晚碗里,向晚抬头看他一眼,透过满室的朦胧烟雾冲他道谢。
她的目光落在调料碗里,思绪飘远,不禁想起去年冬天,也有一个人会在大雪将至时,漫不经心地将涮好的羊肉夹给她。
原来时间过的这么快,快到她以为很多事情都已经被淡忘,却没想到回忆这件事杀了个回马枪,顿时叫她生出几分许久不曾有过的悲戚来。
同样的隆冬腊月,他是不是还在抽烟,清寂的一双黑眸此刻停留在哪里?又是不是也在对别人做同样的事?
不经意间,向晚被烫了下,她轻嘶声,伸手去拿桌上的酒杯。酒杯里是刚刚同事给她倒的啤酒,眼下被杨一恒按着。
他递杯凉茶过来,对她说:“喝这个吧,太晚喝酒对身体不好。”
向晚点头,仰头喝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人眼眶有些发酸。
借着众人热聊的劲,她缓缓压下被浸泡过的酸涩,再低头时神情已然恢复,仿佛连刚才的错觉都是假象。
酒足饭饱出来,大家才发现杨一恒已经买过单了。搞得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却笑着说:“没几个钱,下次你们再请回来。”
出了火锅店,大部分人都打车回去。
向晚家和杨一恒家是一个方向,他便主动说送她回去。
原本想说不用麻烦,奈何旁人插科打诨的晦暗调侃,向晚不想当众让他难堪,只好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