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喝醉,向晚或许会质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就连哪一户都摸的一清二楚。
陈景尧放她下来,扯过她的包问道:“钥匙呢?”
向晚没动,靠在墙边看他,然后猛地把包抢回来抱在怀里,摇头说:“不可以随便让陌生人进我家的。”
陈景尧有些头疼,他眉心轻跳,“向晚,你看清楚我是谁。”
老小区楼梯间的灯都有时效性,三两句话的功夫就暗了。黑黢黢的没有一丝光透进来,再被按亮时向晚已经蹲到了地上。
以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陈景尧一愣。没想过她喝多了会是这样。
她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安静清冷的模样,就算是两人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她也很少会在他面前露出这样幼稚的一面。她总是防备着,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围起来,连撒娇都不曾有过。
陈景尧是在下午四点落地的南城,从机场出来便直接过来守她,一守就是五个小时。
他没法丢了京市的摊子,想见她了只好一张机票,再累再倦都甘之如饴。
在京市熙攘的酒桌上推杯换盏,生意场上你来我往的试探迂回,都消弭在向晚酒后一声娇俏的’陈景尧’中。
他蹲到她身前,伸手触了触她的脸颊,“祖宗,咱能别在这地儿落脚吗?”
向晚含着双迷朦的双眼,抬头看他,“谁是你祖宗?”
陈景尧笑道:“你不就是吗?”
“不是。”向晚一本正经伸出一根手指,左右摇了摇,眼睛也跟着转说:“我不是你祖宗。”
陈景尧眉骨微扬,声音沉在喉咙口,哑声道:“那你是什么?”
他看她漂亮的眉眼和绯红的脸颊。还有贴近时能闻到的清醇酒香,裹挟着她的体香一道扑鼻而来。
向晚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凑近些。等他靠近,她的唇轻飘飘地贴到他耳侧,小声道:“我们是仇人呀。”
她说完咯咯咯自己笑出声。
陈景尧顿时啼笑皆非。
她毛绒绒的发丝蹭过他的鼻尖,柔软的小身板半靠着墙,满脸醉意,都叫人不忍下手欺负。
他轻叹口气,实在拿她没办法。重新将她的包拿来,翻开找钥匙。
她包里很干净,除了钥匙就是小包的餐巾纸,一个气垫还有口红。夹层里摆着一瓶很小的漱口水,还有职业必备的润喉片。
陈景尧打开门,先将她的包扔到穿鞋凳上,随后转身将她捞起来,抱进屋。
门被脚顺势踢上,发出一道闷响。
向晚身子跟着颤了颤,“你这么粗鲁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她两脚交错踢掉鞋,随即被他放到了沙发上。
陈景尧直起身,不与酒鬼论长短。开始环视这处向晚在南城的落脚地。
一室一厅的格局,面积不算大,屋子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能看的出来是用心布置过的。餐桌上的粉色玫瑰开的正艳,浅绿色的桌布上摆着一套小巧别致的茶杯,是她一贯的风格。
他好像看不停,亦能想象这一年多来,她在这里生活的每一寸光景。
向晚双手抱着膝盖,揉了揉眼睛挣扎起身。
陈景尧转身看她,“干什么?”
“我渴,我要喝水……”她一双眼睛泛着水光,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娇嗔。
陈景尧瞥了眼厨房方向说道:“坐着别动。”
他边说人边往厨房去,途中顺手拿起扣在餐桌上的杯子。接上一杯后转身,才发现向晚不知什么已经来到他身后。
陈景尧把杯子送到她嘴边,“喝吧。”
“喝完你就要走了吗?”
厨房的白炽灯闪着微弱的光,投射在向晚脸上。她一动不动的,若是忽略她身上散发的酒香,和那张扑朔迷离的脸蛋,或许有人会以为她是清醒的。
但清醒的向晚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问他这种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