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转身,便见一少妇在一众侍女簇拥下进了门。
随后,一边解着披风,扫了她一眼,目光却是明显一滞,上下打量了她不断的时间,叹道:“果然十分标致。”
这侍女容貌清丽,虽目光有些闪躲,却难掩其娴静姿态,若不是明知这是定国公送来的侍女,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小家碧玉。
定国公昨日归府时,带的人中可没有这样一位,今日就送了她过来,可真够快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她连忙行礼道:“奴婢雁归。”
“雁归,倒是个好名字,起来吧。”
雁归被人送来才两个时辰,已经深刻意识到了这位少夫人在诚毅堂中有多得人心,别说这里的侍女了,就连猫都没个好脸色给她。雁归知道自己就是被国公爷送来膈应少夫人的,此时还未见着世子,已经先萌生了怯意。
就少夫人这在世子院中一手遮天的样,她就算真撞了大运得了世子盛宠,又能怎么样?
明棠却不知道她还有这么多心理活动,既然定国公说是送的侍女,她自然便当侍女看待,将小马抱在怀里,指尖拨弄着它耳朵,问道:“我这里恰巧缺人手,你说说你会什么吧。”
雁归迟疑道:“奴婢识得几个字,还会打算盘、刺绣。”其实她被教的更多的是那些风月手段,但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在少夫人面前说这些啊。
明棠眼前一亮,当场让人取了东西来,命雁归展示了一番,心中顿生赞赏:又认字,又会打算盘,刺绣水准也不错,这简直是免培训版的折柳和闻荷啊。
将折柳叫到身边,略问了她几句,明棠点点头,再度看向雁归,十分和颜悦色:“你可愿到我的刺绣铺子里做活?”
一头雾水的雁归:?怎么回事,她不是被国公爷送来给世子当通房的吗?
折柳已经被明棠说服,再看雁归时也没了敌意,反倒越看越觉得是个可造之材,当下请示了明棠,拉着她到一旁,语气十分具有诱惑力。
折柳说得真挚,明棠作为雇主时开工资也的确十分大方,雁归心中天平顿时开始摇摇欲坠,她是被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父母亲人一概皆无,因为生得有几分姿色,就被从小教导着那些下作手段,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还会有什么别的出路。
如今既然到了少夫人这里,少夫人又似乎是个善心的
正在犹豫,有人来报:“世子说晚上不回来用饭了,让少夫人您不必等他。”
连不回来用饭都要报备哪里有她争宠的空间?雁归无语片刻,立时下定了决心,向明棠行了大礼:“多谢少夫人,奴婢愿往。”
当天下午,连包裹也没拆开,就跟着折柳直接去了府外安置。
裴钺人不在府中,却知道定国公送了个人过来,晚间归来时一身郁气,见着明棠时才稍稍散了些:“他送来的人呢?”
“世子问得有点晚,她已经通过面试,成为我旗下员工了。”明棠回身,倚着妆台,身体微微后仰,玩笑道,“世子回来的有些晚了,若是回来早些,说不定还能见她一面,那可是个美人儿呢。”
知道明棠的意思是已把她打发了出去,裴钺不禁安了心。随即,心头一动,又生出些别的猜测。
这么快就把那人打发了出去,会不会也有幼娘不愿他身边有旁人的缘故?
“说起来,她会的东西十分不少,白给我捡一个不怎么需要教专业技能的人才,真是赚了。”
听得清清楚楚的裴钺:算了,他就不该有期待的。
不过,被送的不愿意收,送人的却因此心生不满。定国公显然不乐见自己刚把人送去,明棠转身就把人打发出府这件事,翌日上午就叫了明棠到定远堂兴师问罪。
时下对主母的要求素来是大度能容人,定国公说来说去也不过是这一套,明棠远远站着,颇为无聊。
半晌,见明棠毫不动容,定国公换了说辞:“不过是个侍郎之女,与国公府门楣原不匹配”
话音未落,林妈妈疾步行来,在门口喊了一声“大喜!”。
因男女有别,定远堂原就门户大开,也就是因为烧着地龙,里面才没有被寒意侵袭。
因而,刚喊完,林妈妈已经一步跨入堂中,团团行了个礼,对着明棠笑得灿烂,脸上皱纹都仿佛透着喜气:“恭喜少夫人,恭喜国公爷,刚来人报信,亲家老爷今日被陛下下旨升了礼部尚书,点了谨身殿大学士。”
明棠果然喜上眉梢,从腕上褪下个绞丝金镯递给林妈妈:“劳妈妈特意来报信儿。”给报喜的人发红包,这也算惯例了。
林妈妈却一意要推却,与明棠推让时,靠近明棠,声音极低,问道:“夫人让我过来看看,国公爷没有为难少夫人吧?”
明棠目光一扫,见定国公此时正阴着脸,唇角不由露出笑意,没有如林妈妈般刻意压低声音,慢悠悠道:“国公爷正嫌家父官位低呢,可巧妈妈就来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