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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珠玉第二十一章（第2页）

“阿姐，你饶了我吧。别人不知，你还不知吗？近来这半月，我哪天有闲？”

谢珂将手帕拿下来，又在水盆里投了一次，捂了上来：“知道我们珧儿最近操办祖母寿宴多有劳苦。我昨日同祖母说过了，这两日我们几个可以去外头逛逛。”

“真的？！”谢珧听了，登时坐直了身子。谢珂跟随不及，捂在眼睛上的帕子也掉了。

谢珂按着她坐好，又将帕子洗了一遍拿过来：“安生些吧，你就打算顶着两个桃子眼睛出去吗？”

陈婵笑道：“珧儿这个样子，活像我们东仑的一种小儿玩具。一个方盒子，若是沾了水，里头立刻有个小人跳出来呢！”

谢珧皱了皱鼻子拽了拽谢珂衣袖：“阿姐，你看婵姐姐，她就欺负我现在看不见，你替我打她！”

谢珂无奈笑道：“我的两只手都用着呢，不得空。”

陈婵趁人不备，又去呵谢珧的痒，谢珧稳不住身子，便跌坐在席上，三人都扭在一起，一片笑语。

范老夫人散步至青梧院前，听着院中传出来的声音摇了摇头，一旁素月道：“小孩子玩儿罢了，女公子们平日都是规行矩步的，拘束惯了，好容易凑在一起难免出格些。”

范老夫人却笑道：“你这丫头，真当我是老古板？还这般急着替她们说好话，我便能吃了她们不成？”

素月笑了笑，低头不语。

“我是她们的长辈，是她们的祖母。自然希望她们个个都称心如意，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才好呢。”

“一辈子无忧无虑的，才好呢。”范老夫人又喃喃自语了一遍，这才说声“走吧”，沿着青石路走远了。

马车辚辚驶过东观楼，谢珧迫不及待撩开帘子，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看道路两旁的商铺和摊贩。

陈婵在旁疑惑道：“珂姐姐，我记得珧儿最喜欢去犀池苑骑马了，平日想来也是常常出府的。她今日怎么看着像是第一次出门，这般开心。”

谢珂笑道：“你不知道她，她是拴不住的，日日都想出府，这几日事忙没空。上巳节本是年年要去城外踏青的，今年又因为外面不太平，没能出城，可把她憋坏了。今日有机会，她乐成这样也不奇怪。”

谢珧听完，放了帘子坐好，忿忿道：“这也就罢了，珣弟在外游历不说，还常写信回来夸赞哪处的山明，哪处得水秀，哪处的景美。明知当时父亲不让我同去，他定是故意写来气我！”

谢珂揽过谢珧的肩，笑道：“又闹小孩子脾气了，你如今可是谢氏掌门人，这个家哪里离得了你？珣弟出门一年，不过多出几个盘缠钱罢了。可这个家若是离了我们珧儿，连饭都吃不上呢。”

谢珧听了心里高兴，面上却尽力维持：“正是，这一年来，珣弟不过是修身罢了，我如今却是齐家，说不定明年便可治国平天下了。”

谢珂和陈婵都顺着她道：“正是，我们珧儿将来要做个女丞相呢。”

“那是自然。”谢珧听了这句，心中却不知为何忽地沉重起来，不再接话，撩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虽是临近过节，可街上看着到底比往年清冷，这样的日子究竟还要过多久，谁都不知道。

谢珂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出门前，祖母让我嘱咐你，今年定了五月初一入山给白堂先生送节礼，礼单祖母都已经写好了，你可记得空出时间来，终究还是亲自去送，才显得郑重。”

谢珧笑了笑：“知道了，我的阿姐。今日出门我也惦着给先生买些小玩意儿，他最喜欢这些。”

谢珂笑道：“终究还是你们师徒俩最知道彼此。”

陈婵却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先生，竟然还要珧儿亲自入山去送节礼？”

谢珂道：“白堂先生原是父亲同窗，从少年时便放浪形骸，后来也不知为什么致仕了，就在潆阳城外的白山隐居。珧儿小时候调皮，不肯跟着请到家里的私塾先生上课，父亲便拜托这位昔日同窗教授珧儿。谁想到两个人竟成了忘年交，珧儿跟着他养出了不少坏毛病，连偷偷喝酒都学了个十足十！”

说着又拉着谢珧的耳垂：“你啊你啊，也不知白堂先生究竟是把你教好了，还是教坏了。”

谢珧满不在乎拍掉谢珂的手：“我自然是好的，只是不知道阿姐背后议论长辈是好还是坏呢？”

谢珂扬了扬眉：“白堂先生既然与你是忘年交，那自然也与我是忘年交，我们平辈，有何不可？”

谢珧哼了一声：“强词夺理。若是你也跟着先生学，指不定咱俩谁更‘坏’呢。”

“自然是你更‘坏’。”

谢珧刮了一下谢珂的鼻梁：“不知羞。”

谢珂作势要打谢珧，陈婵忙在其中拦住，端了架子轻摇团扇：“莫要闹了，依我看，你们两个都是‘天下第一坏’，没一点儿世家子弟的样子。”

话音刚落，车中又起了一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