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影偏西,马车回到了谢府门前,姐妹三人进了府。唐川一见便赶忙上来,向谢珧道:“女公子回来了,玉露……”
谢珧一听,忙摆了摆手,唐川会意,便赶忙住了嘴,谢珂在一旁问:“有什么事吗?”
谢珧笑道:“不过是端阳节礼的事,我还要同唐叔说些事,不如阿姐和表姐先进去,莫让祖母等急了。”
谢珂早知道她是拿话搪塞,也不说破,拉着陈婵进了院子。
谢珧四下看了看,又快步走到个隐蔽些的地方,向唐川问道:“唐叔,玉露可是回来了?”
唐川点点头:“今日女公子们方出去,玉露便自己回来了。”
“玉露可有受伤?”
“不曾。”
“可有别人看见?”
“我派了几个看管马厩的在百步以外的路口守着,一见到玉露便偷偷牵回来了,应当没人看见。”
谢珧松了一口气:“那便好。玉露是从什么方向回来的?”
“从城西回来的。”
“城西……”落脚之地在城西,有不少商铺聚集,的确适合藏身。既然已将玉露放回,那人怕是已经回闾都去了。
见谢珧不知在想些什么,唐川低声道:“昨日府中为了找女公子上下一团乱,后来表公子一行来了,又忙得抽不开身。老爷、老夫人许是没留意玉露的去处,可您得给我交个底,昨日到底去哪了?”
谢珧眼神闪了闪,赔笑道:“我昨日是送兄长去了,唐叔您不是都看见了吗?”
唐川拧着两条花白的眉毛:“我是看着女公子长大的,您眼睛一转我就知道准没好事。昨日骑着马出去的,为什么马却丢在外面了?”
谢珧早知道这事瞒不住,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有人问起,正要拿话搪塞,却有人匆匆进来,揖了一礼,将一张礼单举过头顶:“怀襄王送的节礼到了。”
唐川奇道:“怀襄王?他不过几年前带着儿子来潆阳住过一段,与谢氏并无世交。之前也不曾见过有什么贺礼,今年端阳节怎么千里迢迢送了节礼来?”
谢珧接过礼单看了一遍,早已止不住笑意,双手将礼单“啪”一声合上:“唐叔有所不知,这位怀襄王虽然此前与父亲交情不深,但日后却要成一家人了。”
说罢,执着礼单转身快步向慎徽堂去了。
唐川看着她的背影还在想哑谜,记起这几年间常从怀襄郡寄来的信笺,拍了一下脑袋笑道:“我倒是忘了这层了。看来,谢府要有喜事了。”
五月初三清早,陈丰一出谢府,便看到几匹马拴在门前,其中一匹毛色纯白没有半分驳杂,马腿修长结实,一看便知绝非凡品,他忍不住靠近去仔细看。
“表哥今日仍去城外打猎吗?”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陈丰回头一看,是谢珧穿着一身碧色骑装,戴了幂篱正向这边走过来,便行了一礼:“表妹今日是要出去?”又朝她身后看了看,只看到几个青衣随从,“怎么没与珂妹妹和婵儿一起?”
谢珧回了一礼:“今日是去给从前教过我的奚先生送节礼,山路难行,行不得马车,不便劳烦姐姐们。”
陈丰倒是有些惊讶:“哦,那这么说,这匹马就是表妹的坐骑了,它可有名字?”
“有,叫玉露。”
“玉露,”陈丰摸了摸马鬃叹道:“好名字,也与表妹相称。”
谢珧笑道:“表哥不觉得这马雄骏非常,我一个弱女子难以驾驭?”
陈丰咧嘴笑了:“这马既然是表妹的坐骑,那表妹定然能驾驭好,我又何必操那闲心。”
“那,表哥也不觉得女子骑马出行有何不妥?”
“有什么不妥的?反正出门不是骑马就是乘车,都是马载人,有什么区别?”
谢珧听了忍不住笑道:“还是表哥看得清楚,不似我兄长,整日担心我骑马摔了。”
陈丰笑:“我曾亲眼见过一位骑马的姑娘,她骑得和我一般好。”稍停了半刻,似在回忆什么,又摇摇头,“不,她比我骑得还好。”
谢珧将一个小包袱放到玉露背上,好奇道:“是吗?我倒想见识一下这位姑娘的骑术。”
陈丰嘿嘿一笑:“在云中郡呢,我也只是偶尔见过几次。她骑着那匹黑马,可当真是迅疾如电,掠过草原像一片乌云一样,一下就不见了。”
谢珧忍不住也笑了,解开缰绳翻身上马,一套动作亦是行云流水,她骑在马上向陈丰道:“既然如此,待一会儿出城了,我便要请表哥看看,我与那位不知名的姑娘究竟谁骑得更好,表哥可不许说谎逗我开心。”